“那当年爷爷能出来是因为沈家吗?”沈若凡问道,他不是傻子,这等情况,若无他人相救,必死无疑,而在这让他去沈家拜祭的关口,自然只能是沈家的人救。
“不错,当年我带人闯入关内,被人包围,鳌拜下手没有半点顾忌,纵然老夫武功不俗,在数十门火炮和数千八旗精锐面前也难以为继,打了三个时辰,内力耗尽,虽然拉了一千多人陪葬,但也必死无疑,躲在已经是废墟的宫殿之内。不过那是天色昏暗,一日鏖战,这些人也忌惮三分,不敢进入,所以多了几口喘息的功夫。”秋易青缓缓说着,好像是回忆起了当日的情景。
沈若凡在一边听的连眼睛都瞪大了,拉了一千人陪葬?是您老人家记错了,还是我听错了。
那是整整一千人呀?
而且是带着三十门火炮的一千人,如果是八旗最精锐的八旗骑兵,冲锋起来可以当一万步兵甚至更多来用。
武林人士和将军官兵,单挑,从来都是武林人士获胜的,甚至以一挑十都不是问题,但如果把这个数量换算成一百,那一定是武林人士死得凄惨,因为战场之上,人挤人的,什么轻功、闪避、刀法变化都是扯淡,靠的就是集体配合。
如果是一千江湖人,沈若凡还相信相信,毕竟这些人没有集体合作意识,几乎可以算是乌合之众。
可一千士兵,还是训练有素的,这就太不可思议了。
秦时盖大叔力拼三百骑兵,就被打得一直掉血,开启残血毒奶的人生,虽然对手是精锐,而且身边带着明宝宝这个被封号的主角累赘,但也足以证明武林侠客对上成规模的军队是很占下风的。
沈若凡心道这绝对是高武世界,水比自己想得深。
“当日,我自度必死无疑,不愿死在异族之手,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准备自尽。但不曾想,我先被自己人点中了穴道。”秋易青叹了口气道,“当日进入的人一共有七十二人,但苦战许久,最后只剩下七人。其中两人便是沈家的人,沈允文、沈允武,他们比我小了十岁,但武功并不比我弱太多,我见他们剑法天赋绝佳,便加以指点,甚至把一些藏剑山庄的剑术教出……结果,反倒害了他们。”
“当时剩下的七人之中,还有一人精通易容术和点穴手法,趁我不备点我穴道,然后把允文易容成我的相貌,把我易容成普通的死人。允文允武假扮成我突围而去,最后竟然给他们成功了。而我则被埋在死人堆里面,整整埋了三天三夜,等军队进入的时候,鳌拜等人为了不白白便宜我们,干脆放炮毁了所有宫殿,恰巧一块巨石砸落,让我这双腿废了。”
“而这次,你进沈家,必须毕恭毕敬,不准耍你那些性子,还有和八方一起去,尽量保护他们,最近这些日子,江南不太平呀。”
“说的不错,但你知道那几战的惨烈吗?建奴火炮袭击,在我杀了多尔衮之后,三十多门火炮齐发,那时候我几乎必死无疑,没有丝毫生路。”秋易青道。
“三十多门火炮?”沈若凡双眼一瞪,没有搞错吧,三十多门火炮放在那里轰,无论是守城还是野战都是第一利器,一排排开,直线无死角,能有生还的可能吗?
而且这么多火炮来,大范围攻击,敌我不分,是对付刺客的手段吗?如果那时候多尔衮没死的话,秋易青他们拿多尔衮当人质,有谁敢发炮?
秋易青看了眼沈若凡,似是看出他的想法,缓缓道:“这也是个算计。大明收复山河,将八旗赶出山海关外,可你知道为什么不趁胜追击,而是变成了如今的邻邦吗?”
“金阶之上那些只会捧着书,打着孔孟幌子说空话,屁点实事不干,就知道之乎者也,玩内斗的饱学之士。”沈若凡不无嘲讽道。
“你这小子对这些鸿儒倒是很看不上眼呀。”秋易青奇怪地看了眼沈若凡,虽然江湖和朝廷泾渭分明,但科举荣膺,饱学之士,还是很受人景仰的,见到这些官老爷,许多武林人都自觉低了一头,而沈若凡则是完全的异类。
沈若凡笑而不语,文官?大明会玩完,不就是这帮只会之乎者也的人弄的,开口闭口说着圣贤道理,说着自己多么白多么白,让皇帝怎么样怎么样,结果一个个剥削百姓,兼并土地,欺上瞒下,收受贿赂,结果好处自己拿了,坏处让百姓受了,名声还是一致的好评,黑锅全让皇上背着。
虽说武官会乱国,拥兵自重,像唐朝皇帝被节度使搞得崩溃,处处受制约,藩镇各立,后期接近听宣不听调,皇帝几次狼狈地逃出京城,跟丧家犬一样,为了方便保命,甚至把军权交给太监。
结果,就出现了历史上少有的事情——太监废立皇帝。还不是一两次。
最后五代十国,石敬瑭把燕云十六州双手送上给大辽。
可文官比武官好哪儿去?
一群人说着忠君爱国,但换个主子混日子,也不见得这些人哪次慢了。
沈若凡对这些文官虽说不至于一棍子打死,个个深恶痛绝,但普遍也的确缺乏好感。
“不过你说的不对,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那帮文人虽然很多都是软骨头,老夫也瞧不上眼,但硬骨头也是有的,而且他们算计自己人还是算计外人都是一流的,否则一个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早死了。”秋易青摇了摇头道,“当年的战,集体主战,但也有少数议和,得过且过的。但是这么不同意见的一群人总算是把对方的力量分析的清楚了,我们这边意见不一致,对面也不咋地,首领是顺治,可权力在多尔衮上,尤其是多尔衮吃了几次败仗之后,内部派系林立,勾心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