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商议的怎么样了?”陈洪谧问道。
“回大人的话。”周正林向陈洪谧拱手道:“我们决定近日内开始罢市。”
陈洪谧手捋长髯微笑道:“也只能如此了,这次不但有你们这些士绅商贾罢市,而且还有饱读士子们一起罢课,相信巡抚大人一定会体谅地方上的难处,关掉城管局。”
看来陈洪谧已经通知苏州府学一起行动了,周正林做感激状道:“多谢陈大人鼎力相助。”
接着他压低声音,目露凶光道:“大人,阮大铖和那些城管都该死呀,我们几家已经联合了两千名机工,到时趁乱打杀了他们,烧了他们的城管局。”
其他几个机户老板纷纷点头道:“这些人确实该死,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陈洪谧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因为万历年间和天启年间都是这么对付税监的。
他提醒道:“当年的税监不是阮圆海他们可比的,阮圆海的背后可是有天策军,你们可有对策?”
周正林呵呵一笑道:“这可是活不下去的机工们自发的行为,我就不信他王越敢杀这些手无寸铁的机工。”
陈洪谧点点头道:“这些机工若有伤亡,这抚恤银子可不能短缺了他们。”
周正林伸出五指道:“大人放心,一条人命五百两。”
待到戍时,所有人都进去后,李掌柜这才这才率先走了进去,在他身后两名伙计各自拉住了一扇门的把手,用力往里面拉,沉重的铁木做的大门发出了一阵咯吱咯吱的响声,最后轰然一声的关上,就这样和外面的世界隔绝了。
此时,在太白楼的四楼,这里摆放了十多张桌子,这些桌子周围现在都坐满了人,一名年约五十岁,坐在靠东边,身穿素色长袍的看着众人微笑着站了起来,对众人一拱手道:“诸位,老夫周正林这厢有礼了。”
众人纷纷起身回礼,“周老爷有礼了!”
周正林乃是苏州数一数二的大地主,天启年间还中了举人,他除了在苏州附近拥有十几万亩良田,还经营着粮油、布匹、当铺、盐、茶等诸多生意,规模最大的莫过于他家的几大丝织作坊,雇工达五六千人。
周家祖上世代为官,江南之地也有不少亲眷在职,如今的苏州府通判周本深就是他的本家侄子。他也很会为人,凭着举人的身份,但凡文人们办的诗会,他都会参与助兴,所以颇有文名,即使苏州知府陈洪谧见了他也要尊称一声“周公”。
周正林锐利的双目缓缓扫过各人,说道:“今日高会,想必诸位都明白来意。从八月起巡抚衙门设立了一个城管局,开始向苏州的商家收取所谓的管理费,如今已有不少商家苦不堪言,因此老夫召大家来,商议对策……!”
他的话音刚落,几名激动的商人站起来大声道:“什么狗屁的管理费?这分明是在收税,是在收商业税!”
“一成半呀,简直是骇人听闻!太祖曾经定的商业税才三十税一,这城管竟然如此肆无忌惮!”
“朝廷从未设立过什么城市管理局,这是谁给他们的权利?”
“不公平,咱们绝不能忍受这样的欺压!”
眼看场面有些失控,周正林双手虚按到道:“诸位,请听老夫一言!”
等大家静下来后,周正林朗声道:“这次召集各位前来不是听你们报怨之词的,而是需要商议个对策,如何对付这个城管局。”
说完后,周正林稳坐位上喝茶,一双眼睛似闭非闭,只是窥探各人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