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下,便是带着丝丝玄妙的天意。
令人躲无可躲。
当抬起之时,便似是已注定了。
可是这样的注定,却在时刻被夏极破去。
两人越战越快,被刀气所形成的海洋彻底淹没,而海洋之外,又有风光与黑火如电盘旋。
而便在这时。
无人察觉,那裹在墨黑斗篷里的宋零已经消失了。
他似乎从未存在过,也从未被人察觉过。
他是如此的令人难以察觉,令人难以注意。
无论他站着,还是消失,都无人知道。
而那风光与黑火的波涛却是突然分开,群雄以及尚皇一方的眼中,一袭黑衣现出身形,他手中的剑与他的身形已经合为一体。
人剑合一。
而硬生生地撕扯开两者的刀意。
他很难察觉,可是当人察觉到他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最亮、最炫的位置。
剑意:难知如阴,动如雷霆!
他的剑,和他的人这一刻应当已经出现在了那虚弱男人的背后。
他是刺客,偷袭并不是耻辱。
而背后,才是他的剑该当出现的正确位置啊!
庞长夜似有所感,猛然发出如狂狼般的咆哮,而他身上的刀意瞬间攀升至了巅峰,刀如流星,携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轰然砍下。
前是至强至刚蕴藏天意的一刀。
背后是至柔至阴无声无息的一剑。
没有人知道,那已经卸下了武当掌教之位,此刻处于虚弱状态的男人该如何去面对。
若是他胜,便是。
若是败,便是终点。
但,他只有一把刀。
无论他做出何种格挡,都只能挡住一边。
他躲不开。
行家出手,便知高低。
庞长夜与宋零皆是这片陆地上至强的男人,便是之前的五位传奇也无法匹敌,便是破虚境的高手也未必是他们敌手。
这一刹那,两人已经爆发出了最强的力量。
庞长夜的刚猛如狂狼。
宋零的冷静如夜鬼。
没人知道夏极如何去应对。
如何去面对。
如何出刀。
如何活。
所以,这世上只有一个天下第一。
所以,夏极出刀了。
那一刀,风情万种,风月无边。
这决定天下第一的厮杀,并没有一触即发。
夏极看着那苍狼黑甲的庄稼汉子,忽而问了句废话:“你用刀?”
庞长夜道:“小时候劈柴,后来去皇都闯荡,其他兵器都不会,只能用刀。”
然后他也问了一句废话:“你也用刀?”
夏极道:“第一次接触武功,已经是五六年前了,那时候什么都不会,师父说刀好学,即便学不至大成,也还能耍两下,所以就用刀了。”
说完,似乎沉浸在回忆之中,淡淡道:“五六年的时光,真是弹指便逝往事还彷如昨夕。”
群豪:“”
尚皇一方:“”
夏极又说出一句废话:“你刀法怎么样?”
庞长夜道:“不怎么样,练了几十年,砍头如劈柴,都是手起刀落,别人是刀客,我却是个庄稼汉子,天生劈柴的。刀起使来总是不伦不类,让人耻笑。”
然后,他自然又问:“你呢?”
夏极道:“我刀都未曾拔出,鞘就被打碎了说出来有些丢人。”
群豪:“”
尚皇一方:“”
庞长夜继续道:“我用刀只有一招。”
“哪一招?”
“我只会砍,除了这个动作,我什么都不会。”
夏极叹道:“这已够了。”
“为何?”
“我刀法不精,平日里都是羞于拔刀,无奈鞘被打碎,只能拎着刀。”
群豪:“”
尚皇一方:“”
庞长夜叹道:“知交难得,真不想与你打。”
夏极道:“不打,那就坐下聊聊天。”
群豪:“”
尚皇一方:“”
庞长夜道:“好,那我们坐下聊。”
说罢,他将手中的阔背黑金刀放在大腿上,敞腿坐下,就如同劳作之后,在庄口乘凉,聊天吹牛的农民。
夏极竟然也坐下了,失去了刀鞘的弧月长刀横放在膝盖。
宋零有些无语。
幸好,他本就不善言语,也很少言语。
夏极仰头看到了那裹着墨色斗篷的瘦竹竿,道:“他不用刀?”
庞长夜道:“他不用刀。”
说罢,他回过头看了看身后与自己齐名的同僚道:“等我片刻如何?”
宋零皱皱眉,他自不会以为两人真是坐下聊家常。
所以,他点了点头,让在一侧。
夏极突然笑道:“你可以随时偷袭,因为我看出来了,你是个刺客。”
宋零点点头,嘶哑道:“那你还坐下?”
夏极道:“累了自然坐下,就如渴便喝水,饿便吃饭,朝起劳作,夕则归宿,而若心中豪情,便无时无刻不可喝酒。
可惜,此间无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