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两人似是皆有所感,而忽然分开,然后以台中为圆心,飞快的踏着步子。
这世间人虽多,但是两人眼中却只有对方。
时不时,又是电光火石,银白电光交接的刹那对撞。
枪是盘蛇,刀是天光。
分开,再交合,再分开,如走马灯一般,互相绕圆。
“痛快!”赵紫龙哈哈大笑着,“从未如此爽快!!”
而夏极突然停下脚步。
他如那商铺里那囊中羞涩,而仔细观摩刀鞘、刀圣的小刀客,然后笑着摇摇头:“刀鞘都打碎了,你速度很快啊。”
赵紫龙头上的发箍早已在刚刚的交战中被打散,而满头长发狂野飞舞:“你也很快!我从未见过能在速度上战胜我的人。”
夏极似没听到他的话,静静摸着刀鞘,随着他的抚摸,那原以处于临界的鞘终于发出“喀拉喀拉”声音,旋即如蛛网散开,啪的一声裂开,化作毫无规则、大小不一的碎块落在了地面,而露出了其中的灼灼寒光。
然后满场群雄听到了一声轻轻的叹息,以及一句带着无奈和落寞的话,“现在你看到了。”
风止住了。
光还在落下。
但夏极却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他的刀已经架在了那银甲小将的项上。
似乎
原本他就在那里。
而之前所有人看到的,都不过是幻觉。
“你什么时候”赵紫龙也没看见,他觉得自己的五感,甚至是第六感全都欺骗了他,因为没有任何感觉提示这个男人的到来。
直到刀架在了他脖子上的那一刻,他还是蒙的。
“你做的很好了,至少打碎了我的鞘,逼出了我的刀。”夏极淡淡道,“下去吧,你已经输了。”
赵紫龙面露疑惑。
夏极也不隐藏,出声解释道:“刀鞘于刀,是枷锁,你的枪打碎了枷锁。”
他的意思稍一琢磨,便可以让人明白。
赵紫龙若论速度,可以与不拔刀的夏极相提并论,可若是夏极的刀失去了“枷锁”,他便不是对手。
至于面前这强大至极的掌教所说的“刀鞘是枷锁”,赵紫龙却是不以为然,并且认为此乃托词。
枷锁,岂会是外物?
即便真是。
也不过是寄托于外物,而骨子里,却还是心底的某种情思。
那么他的情思是什么呢?
“我输了。”赵紫龙低下头,然而目光之中却若有所思。
这一战,对他而言,极其珍贵。
至巅峰,也是抵瓶颈。
此时,他似乎寻到了更进一步的契机。
他开始沉思束缚在自己枪上的枷锁是什么,如何才能更快,而是否追求快,便是自己枪法的唯一道路?
所以,他又真诚地说了一句“谢谢你”。
如同当年对着恩师童渊。
夏极也不杀他,因为杀是无意义的,他抽回了刀,退回场中,左手运力随意插入地面。
那地面是坚固大理石,可是他的刀却如插入豆腐一般。
虽然只是把普普通通的刀。
但在他手里,却是妖刀,是宝刀!
赵紫龙缓缓退下,向着高台的尚皇抱拳道:“臣已尽力,实在不敌。”
他的话虽然得体,但是却充满了客套与礼貌。
与刚刚那一声“谢谢你”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尚皇神色冷沉,不过刚刚两人交战,这白袍掌教应该也是耗尽了不少力量,这才是第一关第一将。
他静默片刻,却还是没有表现出一个皇帝该有的气度,而是声音略偏低沉的说了一句:“赵卿退下吧。”
再看场上那白衣掌教。
他沉寂而立,如江海凝波,蕴藏一切于极静之中。
似乎刚刚交手的狂暴只是幻觉。
风在此处平息,云在此处安眠。
尚皇再次点将道:“杨勉何在?”
负着重剑的剑一门“大巧不工”首席一愣,然后便起身,沉声道:“臣在。”
“卿可敢战?”
杨勉傲然:“有何不敢?”
武者皆自负,否则何以至巅峰。
他常年与激瀑、海潮之中练剑,所明悟的剑意则是“一力破万巧”,乃是堂堂正正,任由你万般机巧,我自一剑。
这一剑不得不防,而若是要防,便需要与他相拼力量。
而他所负之剑看似轻巧,实则乃是冰渊寒铁所制作,重达九九八十一公斤,甚至比人体重量还要多,密度极大。
其上无血槽,亦无锋。
寻常武者即便是要提起这冰渊寒铁重剑,也是极其困难。
而若是挥舞,怕是只有一下,就会使得内气大乱,而面红耳赤。
杨勉常年用此剑逆水而战,与天地相抗,其力量无论是内力,还是外力,抑或是自身的气势、剑意,都已达到了剑一门“大巧不工”的剑碑上所记载的完美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