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义气??”
美髯大汉突然声音有些高了起来,带着一丝嘲讽。
柳恋夕茫然的抬起了头,看向那倒拖着狼头偃月刀的大汉,而那狼头似乎并非普通的狼。
而是
贪狼!
贪婪残暴,侵略如焚!
“不是吗?”柳恋夕瞪着眼,不甘示弱的与那传奇对视。
两人安静的看着对方。
而美髯大汉忽的哈哈大笑起来。
末了,他静静地、一字一顿的吐出几个字:“那你置剑于何处?”
此话一落,便如晴天霹雳在少女脑海里炸响。
她瞪着眼,丝毫不管自己嘴角,虎口的血液流下,而彷如进入到了一种顿悟的境界。
“猛虎从来独行,牛羊才会抱团取暖。”
美髯大汉淡淡道。
然后,他突然转身,倒拖着贪狼刀,向屋外走去。
“别让我等太久。”
他话音刚落。
身后便是闪过一道极其惊艳的亮,如星光从彼岸来,如落日倾塌,无可形容。
呲
一柄普普通通的长剑从大鬣狗脖子穿过。
柳恋夕缓缓起身,道:“我已经好了。”
美髯大汉身子静了下来,旋即唇角微微拉开一丝弧度,道:“那走吧。”
“嗯。”柳恋夕小巧的身子如乳燕般奔至,随手拔出那死者喉间的剑,在不看一眼,然后跟上了那大汉的脚步。
鬼雾浓浓,庭院深深深几许。
一高一矮,一壮一瘦两道人影从朦胧入噩梦的世界里,踱步而出。
“关关大当家,我们去哪里?”
“当然是紫薇关。”
“那我”
“有话直接说。”
“我有朝一日,是否可以如你这般强大呢?”
短暂的沉默。
然后是带着笑的回应,“先活下来吧。”
这个世界远比你想的更残酷
所以,不要再去怀疑了。
不要再去质疑你的剑了。
否则,下一此,你所付出的会更多,也许就是你的命,也未可知啊。
美髯大汉没有说细这些弦外之音。
而,柳恋夕却能明白。
所以,她重重点了点头,应诺了声:“嗯!”
清晨的日光,不过给着雾气涂上了一层凄凉的血色。
“你之前为何要说你不是关无常?”大鬣狗问道。
“是啊,你若说你是关刀圣,以你声望,振臂一呼,八方兄弟都会来相聚,何必装傻与我们在一起?”黑毛带着警惕之色。
美髯大汉却并不回答。
然后他等到了那可爱的小巧的少女开口:“为何无名?”
什么是差别?
这就是差别!
前两人不过关注自己的前半句话,在意自己是不是关无常。
而唯独这少女,在乎的是为何自己无名。
所以,夏极决定回答她:“人若有名,刀便有名,而名却是一切的束缚。无名则可无限,所以关无常、鬼城刀圣,皆非我”
柳恋夕一愣,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她耳中再次传来淡淡的声音,“猛虎从来独行,只有牛羊才抱群那么你是牛羊,还是猛虎,抑或都不是。”
夏极抬起了头,再次重复了一遍:“我只带你们其中一人出村。”
“你休想挑拨离间。”黑毛冷冷道。
大鬣狗则是神色惊疑不定。
而柳恋夕似乎陷入了某种玄妙的状态里,然后她缓缓道:“我弃权。”
夏极眉头一跳,问道:“为何。”
柳恋夕闭眼沉吟片刻,再睁开时瞳孔里却是掠过一阵寒光,“因为我要自己走出去。”
说罢,她就转身,往后走去。
“大姐,我们和你一起!”黑毛道,他匆忙跟上。
但是柳恋夕却猛然拔剑,指向了他,然后淡淡道,“抱歉了,这一次我想一个人走。”
黑毛一愣,喃喃着,旋即激动道:“大姐你别听这人胡说八道,什么猛虎,什么牛羊,我们都是兄弟啊,是兄弟!
我们在一起的时光,生死与共的时光,难道比不过这些虚无缥缈的话吗?”
柳恋夕眯起了眼,显然还有些挣扎,但是此刻她也已经感觉到,这挣扎、这犹豫、这情感都已经变成了一种束缚。
这束缚在令她的剑迟钝。
嘭
一声瓜裂的声音。
柳恋夕眼里,一只熟铜锤直接砸在了黑毛头上,使得后者的头颅炸开了,血浆横飞,而黑毛的身体却依然站着不动。
手中巨斧失去了握力,而哐当一声落在地面上,黑毛往前倒了下去,而露出了站在他身后的大鬣狗。
后者双手握着熟铜锤,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坑坑洼洼的脸庞此时变得异常狰狞,而眼神里带着狠辣之色。
“关大当家的,我现在只剩我了。那个女人弃权,而这个人已经死了,只剩我了。”他露出兴奋、劫后余生的神色。
美髯大汉颔首道:“嗯,是啊。”
但是,空气里却突然变得冷冽凌厉起来。
柳恋夕的剑没有回鞘,只因她想杀人,所以她的神色变得冰沉阴冷,一步一步向着大鬣狗的方向走去。
大鬣狗一惊,急忙跑向夏极身后,“大姐,这可不能怪我,你如果不弃权,我是绝不会争的,可是只剩我和黑毛两人,生死和义气,我只能选择前者啊。
他不死,就是我死啊!
你你别怪我。”
美髯大汉的狼头偃月刀突然重重砸地,一股霸道的气势顿时四溢开来,这是属于刀圣的气势,是一种目空一切,天下唯我的霸气。
然而,柳恋夕却依然在前行着,虽然慢了,虽然走的很累,甚至身子因为恐惧而颤抖,但她依然面色不变,缓缓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