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赡按捺住激动的心情,猜测她一定有些惊疑不定地问“哪个”,而他要不要编个瞎话逗她。但门却悄悄地开了,院子里没有灯光。
他听妻子轻声道,“大人……”
她猛然停住,呆呆地站在原地,陈赡也愣住了。
她听着的马蹄声停在院门外,而往常刺史总是天黑后徒步走过来的。她本想让他不必这样大声儿,但眼前这人!!
“你听到敲门声连灯都不掌、人都不问,便自顾开门,想来我不在家的日子里,你是平安滋润得很了!”陈赡冷冷说道。
他万念俱灰,感觉一路由西州赶来、时时刻刻念着这人有些不值!
为了她杀个狗县令更是不值了!
“不知你这么快开门,期待的是哪位大人!”陈赡问,“该不是我吧!我猜一定不是我了,因为六年内我是回不来的!”
吕氏不说话,就站在院门内嘤嘤而泣,站也站不住的样子。陈赡不去扶他,扭身欲走,却被她一把拉住,“你听我说……”
“想让我再去杀一人么?!”陈赡悲愤欲绝,他看到在夜色之中的院门外,不知何时又站了一人,身上穿着县令的袍服。
陈赡怒吼一声、大声咒骂着挥拳朝这人砸去,却被他脚下微晃灵敏地闪开,陈赡恨自己来时只顾着不惹人注目、没有带着长刀回来。但这不影响他拼命,她所呼唤的那位“大人”一定又是这个该杀的县令了!
来人促不及防,被他逼到街上去,但三招两势后,陈赡即被那人锁住。县令低声对他道,“你好大胆,从天山牧偷回都濡,想让谁都知道么!在下都濡县县令李引,不想把事闹大,就乖乖进去,我与你细说!”
陈赡被人家一语道破身份先是一惊,再听他的话便不再相拼,但口中低声骂着,“狗官!”抬脚往院中去。
屋中点起了灯,吕氏已是满脸泪痕、一个字也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