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组碎屑组合起来的时候,左馗的耳边闪过一声凄厉的哀鸣。他习以为常地掏了掏耳朵,继续拼合。他耐心并且细心,时间对于他似乎全无意义。就这样,左馗默默又机械地拼合着,直到凌晨。
眼前这个绿色的小闹钟,几乎可以用千疮百孔来形容。那些裂痕和变形地已经无法回复的残片,让这个复原后的成品看起来非常诡异。
左馗不知道它的主人和它有什么深仇大恨,要这样将它凌迟,直接烧掉都比这样要好一些。
闹钟内部的元件已经无法再作用了。左馗并不懂的如何修复电子元件,他拨弄了两下表上的指针,感到自己已经没有可以做的事情,便将满是裂痕的透明塑料外壳安了上去。
之后,他站起身,姿势古怪地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肢体,默默地走进铺子里面,躺进了棺材里,就这样和衣而眠。
清晨,闹钟的声音将左馗惊醒。他疑惑地走到前台来,看着那只闹钟滴滴作响,眉头微皱。
早上7点,一只连指针都走不了的闹钟,响个不停,令人发燥。
左馗静静地坐下来看着它,听着它响,似乎在和这只闹钟比拼耐心。
闹钟整整响了一个小时,在8点的时候停了下来。左馗又等了一会儿,终于站起身,将闹钟放进了大衣的口袋里。他拿起一把大号的黑伞,撑开来走出了店外。
城郊的火化场里,地中海在亡妻的葬礼上哭的天昏地暗,他用自己的脑袋狠狠撞击着盛尸的棺椁,让人不禁觉得他会不会从眼睛里哭出血来。
左馗站在一众人里,默默地看着这一切。他的装束让周围的几个人禁不住多看他几眼,但多数人还是都在肃穆地对待这场葬礼。
亡人的遗物被打包扔进了火场里烧掉,左馗站在火场旁边,默默把闹钟丢了进去。
闹钟很快就被烧化,火焰中震起了一层气浪,在炎热的夏日中一点都不显眼。左馗看了片刻,离开了这里。
入夜,地中海驾着豪车驶进了别墅区。一个妖媚的年轻姑娘在他怀中发嗲,两人互相撩拨着对方的隐秘之处,从车中激情到车库中,在整个别墅的地下室制造着噪音。
他们的激情轨迹一直延伸到卧室,直至满地狼藉,两人双双睡去。
清晨,燥人的闹铃声又响起。熟睡中的地中海像被电了一下跳了起来,他惊恐地望着房间的四周,寻找着铃声的来源。
身旁的女人翻了个身,露出亡妻的面容。她坐了起来,像往常一样道:
“该起床上班了,老公。”
地中海声嘶力竭的惊叫,几乎刺破了姑娘的耳膜。姑娘惊恐地看着地中海举起整个床头柜,一下又一下地砸在她的头上。
一下,两下,三下,直到年轻的姑娘颅骨变形,脑浆迸流。
周围恢复了寂静,除了地中海的牛喘,就剩下闹钟的响声,在安静的环境中越发空灵,仿佛要把人逼疯。
地中海的豪车又一次停在了左馗的铺子前。这一次,他赤身裸体,满身血迹。
他的眼睛红得像被染了色,整个人看起来出奇地冷静。
又或者,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在周围人诧异的目光中,地中海的眼里只有铺子里的左馗。他走了进来,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