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群鸦的盛宴——意识到这一点后,不带任何犹豫,赫姆提卡的城主大人再次发动了能力,如同即将爆发的蛮牛一般重重的吐出一口浑浊的白气,双手握住那把不可视之剑,然后……空挥!
“嘭!”
伴随着如同雷鸣般震撼人心的巨响,街道上成片成片商铺的玻璃齐齐被震碎,声势浩大的气浪排空,被群鸦羽翼所遮蔽的天空瞬间显现——并且这还不是结束,在隐约可见的朝阳前若隐若现的云霞被干净利落的一分为二,远远的看上去就仿佛整个天幕被无形的剑气所截断,久久没有弥合。
阿尔弗列德自然没有心思去观察天际的异象,当杜克·高尔斯沃西挥剑之际,他就意识到了不好,匆忙控制着群鸦转向,然而……他还是慢了一步,明明只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次空挥,但排开的气浪却在周遭引发了一场不小的风暴,他的使役魔在狂乱的气流中如溺水之人一般徒劳的扑腾着翅膀,然后无可避免的坠落在地。
糟糕——
攻守之势转瞬间达成逆转,想也不想,黑巫师开启了化身。
但预料中的斩击并没有到来,待到周围弥漫的沙尘开始消散,如同画中走出之人一般俊美的阿尔弗列德用他那双异色瞳小心的打量着四周,然后瞳仁骤然收缩,一股屈辱感油然而生。
杜克的目标不是他,从来不是他,而是潘多拉。
再一次的,荣光者将他忽视,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对如同洋娃娃般精致不似人间之物的女孩实施了斩首策略。
嗯,斩首,字面上的意思。
当黑巫师将注意力从自身向周遭扩展之际,女孩的头颅已然落地,如同皮球一般在劫后余生的破败街道上调皮的滚动。
“你这家伙!”
愤怒与屈辱同时爆发,黑暗众卿的脸上第一次变了神色。
“我有点好奇,”荣光者并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不可视之刃接连挥动,就在这眨眼的功夫,曾经属于女孩的身体,就被分成了至少几十块碎肉,“当同一个祭品被第二次献上会发生什么?”
他的脸上勾勒出一个稍显狰狞的笑容,殷红的鲜血从他的眼眶淌落,曾经漂亮的黑眼睛现如今被浓稠的血液遮蔽,远远的看上去就像开了两个血洞,配合上他冷漠无情的腔调,足够令小儿止啼。
似乎一时也为之震慑,在上一刻还歇斯底里的黑巫师,忽然在空中止住身形。
当然——
表象与实质相去甚远,阿尔弗列德止步的原因根本不在于荣光者身上的惨象,更与所谓的气势无关,只是他想起出了自己的身份,想清楚了利害:使役魔、疫病、化身,三大权柄的结合塑造了他死亡散播者的赫赫威名,但与此同时,也局限了他正面战斗的能力。
使役魔让他能够对赤眼黑鸦如指臂使,疫病让他能够大范围的散布死亡的种子,而化身则可以令他能够将使役魔转换为与本体无二的化身,三大权柄相互勾连,令他拥有瞬息千里的行动力、令人畏惧的不死身,以及与神话传说中身披黑衣手执镰刀的死神相若的收割能力。
但唯独欠缺了正面战斗所需要的决定性力量。
与杜克·高尔斯沃西这种人形怪物硬碰硬,实在是太过无脑。
现如今他所需要做的只是等待,等待潘多拉的复苏——他可不相信,位列九卿之位的最上级强者,会这么默默无闻的死去,死在一座边境小城之中。
这不现实。
能够位列九卿之席的都是实打实的怪物,都是能够与天选者扳腕子终极战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