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干什么,拆台吗?”牧歌头皮发麻地想,“我好不容易杜撰一个想象中‘潇皇’啊,你竟然要我召见他,你就不能继续维持这个美丽的误会吗?”
“因为,我,我非常理解潇皇的辛苦,”牧歌的身体失去了知觉,只有嘴巴在拼命扯谎,“他事必躬亲,宵衣旰食,我想让他好好休息。”
“哦。”黎姿点头,认可了这个解释。牧歌马上转移话题,急切得像逃离修罗战场:“别扯这个了我们去收集业绫……”
“麻烦您解答一下我的困惑,神君,”潇妃站在边上提问,“您为什么还不兑现给潇皇的奖励呢?”
牧歌在惜别潇妃、踏上比邻星的征途时,曾在一个痴缠的吻后许诺,一定活着回来,陪潇妃游山玩水。这个平平无奇的“奖励”,竟成了潇妃刻骨铭心的眷恋。
本来迈步要走的黎姿,闻言又站住了,扭头端详牧歌,专心等他回答。
牧歌快要脑溢血了。他感觉自己是一只在死亡线上跳舞的提携木偶,被潇妃折磨得心惊肉跳。
“我,显然……当然,会兑现我的承诺,额,奖励,”牧歌一脸严肃地语无伦次。
“那么奖励是什么呢?”黎姿好奇地问。她很想知道,牧歌怎样经营“君权神授”这种关系的。
牧歌招架不住了。他难道告诉黎姿,这个奖励就是与潇妃缠缠绵绵携手同游,然后在青山绿草留下爱的精斑吗。日子还过不过了?
“对啊,神君,告诉我,您承诺的奖励是什么呢?”潇妃落井下石。她用天真无辜的嗓音推波助澜,把牧歌的精神推向崩溃的边缘。
牧歌说不出话,唯有宝相庄严地望向潇妃。潇妃可爱地微微歪头,毫不躲避地直视牧歌的眼睛,美眸闪烁着挑衅的光芒。
潇妃想玩死我。牧歌对这一点毫不怀疑。
牧歌很想知道潇妃的近况,但是不方便带着黎姿去见潇妃,所以一边忍痛吸纳蓝绫,一边旁敲侧击地问贤者:“四个长历,足足十六季度,足够推进时代进程了。这方面,潇皇可有显绩?”
贤者等的就是替主子邀功的一刻。他的声音激动得颤抖:“文治武功,彪炳之至。潇皇广蓄甲士,厚待耕者,久之便得灌溉之术,耕种效率倍增,可养五城之众。又牢记神恩,勉励哲学,奇人异士屡有所悟,以帛书代替壁书,为往圣继绝学,是以神学兴盛,百家争鸣。”
“我看许多人面露愠色,不像你说得那样好啊。”黎姿质疑。
贤者中肯地解释:“国威盛隆,可用兵过于操切;积粮于仓,可祭司难免贪弊。文化如千树花开,民怨如雨后春笋,此乃祭司长生不死之弊,非潇皇殚精竭虑所能消弭。”
“你们的祭司长生不死?”黎姿惊讶。这么一来,贪墨之弊就难以治理了。
牧歌挠了挠脸,敷衍地说:“我天阙自有国情在此,四个长历就能够革新灌溉、神学,振兴文化,我已经满意了。”他戳了戳黎姿,低声说:“文明不像小学生,做不到五讲四美十项全能。能给我产生这么多蓝绫,说明文化产出已经较高,不要再给潇皇增加压力了。”
黎姿一听,这才接受了炎夏的设定。
忽然,一行銮驾移来,黎姿还没听见脚步声,先闻到了令人身体燥热的香味。可是传来的冷笑,又有一种寒梅独自开的孤高,给人冰火两重天的不适感:“好一句‘我天阙自有国情在此’,一言遮百丑。潇妃在此谢过了。”
牧歌的身体突然僵硬得像冰棍,扭头都能听到颈椎生锈的声音。
潇妃和黎姿到底见面了。该不会打起来吧?
黎姿扭头看銮驾,只见一个红袍女人面无表情地走来,把追逐她的华盖和侍女甩了几米远。她似乎讨厌累赘的宫服,走几步就低头提裙角;弯腰时,空中绽放八枚利刃,抬头时,眼角流露冷漠的坚定。
这个名叫“潇妃”的美女震住了黎姿,让黎姿倾慕、惊艳,甚至想打听一下潇妃那鲜艳唇彩的色号。
但是牧歌越看越不对劲。那个痴缠他的潇妃,总是克制着心中的痴缠,于是表现出懒洋洋的妩媚。可是现在这个潇妃……简直就是黎姿梦想中的偶像类型,坚定,冷漠,没有什么能够动摇她的意志,仿佛无鞘的剑。
“您是潇妃?”黎姿伸出右手,情不自禁地想跟潇妃握手:“初次见面,我叫黎姿,很高兴看到你。认识你以后,我觉得励精图治的潇皇果然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