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什么……”巴格里奥尼枢机停顿一下,还能有什么?所有问题都解决了!不,正确点说,现在所有的罪名都在奥尔西尼家族与科隆纳家族头上了,他们的家长一定会哭得很厉害,不过他可不会同情他们,原本庇护三世已经为不幸死在约书亚手下的四人做了祷告,也预备好了补偿,而且约书亚.洛韦雷枢机的父亲大洛韦雷枢机也一定有所弥补,但他们总觉得自己能够拿到更多的东西,这下可好了——绝罚分作两种,主教保留与教皇保留,主教保留是指可以由主教赦免,教皇保留指必须由教皇赦免——教皇发出的绝罚令自然是教皇保留,而这种又分作三个等级,通常绝罚,只是自我施行的绝罚,不能说是惩罚,只能说是内心忏悔的流露;特级绝罚,教会禁止他参与任何圣事,同时圣职人员不得为其举行任何圣礼,人们称之为小绝罚;超级绝罚,也就是所谓的大绝罚,不仅涵括了小绝罚的内容,他也不得与信徒交往,信徒也要回避他,可以说,在宗教这个层面,这个人是“不存在的”,所有需要在天主见证下完成的契约,包括但不限于婚姻、子女、从属与交易都因此不成立——而此时的人们,相互之间的联系几乎全都被宗教的力量牵系着,一旦某人被宣布绝罚,他与配偶的婚姻将不被承认,他的子女是没有继承权的私生子,他的臣子与领民可以任意抛弃或是反叛他。
这个消息一传出去,奥尔西尼家族与科隆纳家族的人不等明天就要领着家人跪在梵蒂冈宫外祈求教皇的宽恕了,毕竟死去的那几位都不是普通的旁支——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们也是以这个理由咄咄逼人的。
巴格里奥尼枢机领命而去,不一会儿,约翰修士前来禀告,洛韦雷枢机在外求见。
“大的还是小的?”
“都在。”
“不见,”庇护三世说:“告诉他们,我非常感谢洛韦雷枢机为我所做的事情,具体可以等到复活节弥撒后详细谈,但现在就不必了——奥尔西尼家族与科隆纳家族我会设法压制,这没什么值得感谢的,毕竟根源在我身上。”
站在梵蒂冈宫外的两位洛韦雷枢机一见到约翰修士,就知道自己的谒见请求被拒绝了,听完了修士转述的话,大洛韦雷枢机冷笑了一声,转身离开。
“我可以进去看看朱利奥吗?”约书亚.洛韦雷问道:“我也是医生。”
“恐怕不行,”约翰修士在面对约书亚的时候还是比较和气的,毕竟这也是在皮克罗米尼宫长大的孩子,虽然他的情感不如朱利奥来的无瑕真挚,但其中也应当是有些……不那么虚伪的部分吧:“他还在睡呢。”
目送约书亚离开后,约翰修士还未来得及回到梵蒂冈宫,就又迎来了两位使者。
一位来自于西班牙,另外一位则是法国大使,当然,他们也被拒绝了,法国大使还悻悻然地说了几句不那么动听的话——因为14世纪的教会大分裂事件——那时法国人蛮横地将教皇连同整个教廷搬到了法国的亚维农,所以他们一贯对教皇与圣廷都很难说有什么诚挚的敬意。
约翰修士根本不搭理他们,西班牙人还未可知,但法国人几乎可以盖章确定正是这次阴谋的幕后指使之一,这本不是米盖尔.柯烈罗区区一个刺客可以做到的事情。也不会是洛韦雷,洛韦雷家族的力量还不足以支撑起一个二十六岁的教皇,他们费尽心力,可不是让别人坐享其成的。
倒是法国的鲁昂总主教,对自己未能成为教皇的事情还在耿耿于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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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约翰修士应付两位大使的时候,庇护三世正在与他的医护小队商量治疗方案——说起这么一个名字古怪的队伍,还是朱利奥为庇护三世准备的,里面的医生和修士可不仅仅会灌肠与放血——可以说,这些人在朱利奥与皮克罗米尼的指导下,掌握着这个时代最为高超的医术技术与资源。只是谁也没想到,第一个受益的竟然是朱利奥本人。
那枚弩箭,来自于米盖尔.柯烈罗持有的十字弓,箭头上有用以储藏毒药的沟槽,而残留的白色痕迹也被证明了确实是博尔吉亚家族的坎特雷拉——万幸的是,箭头插入的位置是肩胛,在皮肤与薄薄的肌肉下,是坚硬的骨头,一些毒药通过皮肤渗透进了身体,但大部分都被血液冲走了。
但就这么一点点坎特雷拉,仍然数次将朱利奥拖入危险的深渊,在这个没有特效解毒药物的时代,医生与修士们所能做的也只有尽可能地缓解症状,像是补充水分、遏制痉挛或是物理降温等等,一些虔诚的修士还在床边不断地念经与祈祷,不过只要他们别雪上加霜的灌肠或是放血,庇护三世没有任何意见——事实上,他都想要跪下来向天主祈祷,求他别夺走这个孩子,虽然小朱利奥确实好的足以上天堂,但至少别是现在——或许,一百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