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纠结，纠结了很久，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问出来，问出来的话，一切或许就完蛋了。王烨会离她而去。

她不愿王烨离她而去。

但，她更不想成为一个替代品。

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凭什么……她就要成为一个人的替代品呢？

凭什么呢？

杨灵儿心中酸楚，泪水模糊了双眼，强行问出了这个问题，忍住不哭。

她从不是一个坚强的女人，或许，她有着她的执着……但，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少女。

她会喜会悲，会怒会笑。

她不是那些太上无情的修行者啊……

王烨曾经亦是太上无情，但他现在已经不是了。

真谛的力量，是太上无情，不能追寻到的。

王烨直视着杨灵儿的眼睛，那双眼睛，已被泪水模糊了。

王烨沉默。

他可以毫无顾忌的杀戮生灵，纵然杀戮万亿生灵，在他看来，也不过如此。

是的，不过如此。

但，在面对这样的杨灵儿的时候，他稍稍迷糊了。

这一刻，他仿佛又看见了赵灵儿。

在那仙灵岛。

在那棵许愿树下。

赵灵儿也曾直视着他，但，赵灵儿是笑着的。

而现在，杨灵儿是哭着的。

万千世界中，两朵相似的花，遭遇为什么这么大呢？

王烨唯有沉默。

他从一开始接近杨灵儿，便没有安什么好心思，这点，他承认。

他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见过哪个良善之辈，动不动就灭人满门？

面对杨灵儿，王烨却罕见的无言了。

“对……不起。”王烨缓缓的吐出了这三个字。

这三个字，说的很是艰难。

他有多久没跟人道过歉了？

他一直很强势，一直很唯我……

他的世界里，本只有他一个人。

后来，多出了一个赵灵儿，成为了他难以忘怀的执念。

如今，却又有一个人在他的世界里，留下了影。

杨灵儿听见王烨的回答，“哇”的一下，便大哭了。

她不是什么天骄，不是什么伟大的，也不是什么尊贵的人……

她就是一个平凡的女人，就算是相貌，以她这种相貌，在满是俊男美女的修行界之中，算是上乘姿色，但并不罕见。

她哭了，哭的很悲。

然后，她大哭着看着王烨。

王烨在微笑，他伸出手，擦了擦杨灵儿眼角的泪水。

“真是很抱歉啊，我一直将你当成灵儿，尽管我知道你不是她，但我一直在骗我自己。”

“现在，我明白了，我是无法骗过自己的。”

“而连自己都骗不过……或许骗过了又如何？本不是真的，又如何明白真谛？”

王烨缓缓的说道，他说的很慢，杨灵儿听得很认真。

杨灵儿没有再哭了，她用略带着沙哑的声音，问道：“那个她，也叫做灵儿吗？”

王烨点了点头，道：“是的，她叫做赵灵儿，她已经死了。”

王烨捏紧了拳头。

在这一刻，他没有压制自己……没有像以往那样，时时刻刻，都在压制着自己的内心，压制着自己的感情……

他也从未像现在这般，如此的痛恨一个人。

从来没有！

没有！！

“天帝伏羲啊！！我要你死！！！”王烨已做下了决定，不管如何，此次世界结束，必定先回去仙剑奇侠传世界，就算赵灵儿已死，也要去……宰了那个世界的天帝伏羲。

不，这么轻易的杀了他，是太便宜他了。不将其抽魂炼魄一番，怎么好就这么送他去死呢？

他不是一个大度的人，至少在对待天帝伏羲之时……肯定不是。

“噢。”杨灵儿听见王烨的话，呆了呆。不知道什么心情。

沉眠了会儿，杨灵儿问道：“你……你知道我不是她了，我知道你喜欢的不是我，那么，我走了？”

她问的很小声，借此试一试王烨的态度。

让她失望的是，王烨脸色未变，仿佛她说的话，王烨根本就不在乎。

不在乎……

呵。

杨灵儿泪水再次溢满了眼眶，她没有去擦，转过头去。

她的心很痛，不知所以的痛。

王烨没有开口，在这时，在杨灵儿转过身后，却将杨灵儿抱住了。

杨灵儿真的和赵灵儿几乎一样的，至少在人形外表上如此。

抱着杨灵儿的手感，和抱着赵灵儿的手感，是一样的。

杨灵儿默默的留着眼泪，抽泣着问道：“你既然不喜欢我，还来抱着我干嘛？”

然后。

杨灵儿身体微微一僵。

这是她认识王烨以来，王烨第一次主动的抱着她。

以往，王烨最多只会牵着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