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稀疏疏的晨光透过浓密的瘴气,在树叶缝隙中洒落大地,前面不远处,明显被人工开垦的荒地上,十几个赤裸上身的男人正在孜孜不倦的劳作,一旁歪歪扭扭插着几把长剑与魔杖,看这些人的动作,竟像是在……
种树?
朵蕾丝的回答,印证了杰诺尔的猜测。
“哦……这些人大晚上不睡觉,溜进咱们林子里,也不知道想干什么……结果被加兹的警报器发现了,那个大喇叭吵得……唉,搞得老娘——妾都没睡好觉,自然要惩罚他们一下,正好老巫婆说最近缺麻籽,想自己种吧还缺人手,这下正好有人送上门了……”
“那个……”
“你想问警报器是什么?我也不太懂,反正是加兹那个铁疙瘩捣鼓的——加兹那个机械族来的笨蛋,小厉应该跟你说过吧?”
“老师上次说过,不过还没见过……其实我想问的是——”
“怎么,你想知道老巫婆在做什么药?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整天躲在那个阴森的屋子里,搞得人不人鬼不鬼……”
杰诺尔苦着一张脸:“问题是——”
“臭丫子,你又在胡说些什么!”
不远处,板着一张褶脸、像是吃了一筐苦瓜的格格大巫,拄着小拐杖,踩着小步走过来,呲着满口黄牙骂道:“你个整天勾搭男人的狐媚子,不知道嘴下留点啊呀——”
这下摔得可够狠——拼命忍住想笑的冲动,杰诺尔赶紧跑过去,把一头摔进泥里、脑袋还不偏不倚顶到石头上的巫婆扶起来。
“行了,老巫婆来了,你们先停手,让她看看种的有没有问题。”
朵蕾丝拍了两下手,十几个人便停下动作,机械式的向这边走来。
(走在前面那个……是杰克吗?为什么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杰诺尔摇摇头,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你看我都说了自己是好人……”
从树上解放出来,名叫冈门的矮人族老头活动了下手腕,嘴里低声念叨着“现在的人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了”,芙蕾雅似乎和他很熟,俏皮的拍了下他的肚皮,牵动了刚刚被荆条勒出的伤,疼的老头呲牙咧嘴,骂骂咧咧道:“你个臭丫头片子越来越没大没小……”
“你又去偷看朵蕾丝洗澡啦?”
芙蕾雅一句话便把冈门的气焰打压了下去。
“怎么可能!我这种正人君子……”矮人老头老脸一红,贼兮兮的往杰诺尔那边瞄了一眼,轻咳一声,试图转移话题:“这位小哥难道就是最近加入的那位?”
不知道森林里的大伙是怎么介绍的,杰诺尔只能点点头:“您好,我是杰诺尔。”
“果然是一表人才啊,朵蕾丝没事就跟我说,新来的那个小伙子如何帅气……”语气中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谄媚。
“朵蕾丝没见过他呢。”芙蕾雅毫不留情揭露了老头的胡言乱语,笑眯眯道:“之前他在的时候,朵蕾丝去城里卖酒了,时间刚好错开。”
“啊、啊——你看我这记性,人老了不中用了。”冈门一拍脑袋,冲杰诺尔憨憨的笑了笑。
“满嘴跑火车的老淫棍。”
出于礼貌,杰诺尔仍然板着个脸,但心里却非常认同芙蕾雅的评价。
冈门眼一瞪:“你这个骗人精,又想诬陷老头子!”
说着又偏过头:“杰诺尔小兄弟,你可不要听小骗子的胡言乱语,我被绑树上是因为……对了,是因为先前来了一拨人,那气势可凶了,见了面二话不说就上来动手,可怜我一把老骨头……”
杰诺尔的笑容瞬间僵了僵,急切的问道:“来了多少人、都是什么实力?他们现在在哪里?”
冈门愣了愣,似乎是没想到杰诺尔反应这么大,简单说了几句:“差不多十来个人?打头的是个魔法师,里面也有几个剑士,都穿着一模一样的绿衣服,上面还雕了个龙头……怎么,他们是你朋友?”
冈门突然有些紧张。
杰诺尔摇摇头,如实道:“不是朋友,是敌人——他们没动手?”
这么问,是因为冈门的表情不像是经历过一场恶战,而关于他刚才说自己被绑的理由,杰诺尔自然是不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