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勒跟着向窗外看去。
除了灰蒙蒙的天空与淅沥的小雨,还有对面楼阁的外墙,再没有其他景致。
但她很快理解了瓦伦丁的意思。
整个世界,陷入一种奇怪的安静。
‘山岗’那边,刚刚还不时传来的撞击声,消失了。
这就代表,会长们的战斗应该已经到了尾声。
泰勒下意识攥紧了拳头,用尽量听不出紧张的语气问道:
“全结束了?
“差不多了,只剩两人还在打。”
“两个……”
泰勒不知道瓦伦丁是如何从开启禁制的“山岗”中探查到外边的气息,但他既然这么说,便九成九是事实。
“实话告诉您,当了二十多年的宰相,我其实已经对权力不感兴趣了。”
沉浸在对几位会长的担心中,没想到瓦伦丁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泰勒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当她理解了其中的意思时,瞬间瞪大眼睛。
“怎么?不相信吗?”
似乎对泰勒的反应很满意,瓦伦丁坐回座位,摇晃起脑袋:“二十年前,为了达到某个目的,我诞生了篡位的想法。”
“某个……目的?”
泰勒艰难咬出几个字。
同时,心脏猛然跳动了一下。
她有种直觉——
自己离真相不远了。
如果从上空俯视整个皇宫,可以发现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东西南北四角周围的偏殿几乎都被毁坏殆尽,不是在剑气洗礼下裂成一道道沟壑,就是被五花八门的强力魔法破坏殆尽,总之全受到了地狱般洗礼。
正因如此,中心区宫殿的完好无损,在四周的废墟中显得格外怪异。
仿佛以某道看不见的线为基准,即使偶尔横飞过来一道剑气,或者不经意打来的某道魔力,在接近中心区的边缘时,会被一道突然亮起的紫色光罩挡下。
最多泛起几丝涟漪,待剑气、魔法消失殆尽,整个光罩便跟着隐匿消退。
魔法阵的名字,是“山岗”。
三百年前建国初期,刚刚结束内乱的利亚仍处于风雨飘摇的脆弱时期,为了防范毗邻各国的虎视眈眈,金一世召集当时名声在外的二十位大魔导师,苦心研发十年,最终部署了这道名为“山岗”的禁咒。
也是保护皇室安危的最后手段。
“本是用来对付外敌的终结防御禁咒,却在今天因为自己人的内斗而激活,真是有些讽刺啊。”
枢机阁三楼雅室内,坐在华丽皮绒大椅上的高大男人,轻轻抿一口年产量只有不足百斤的顶级树茶,顿时清新余口,茶香四溢。
站在他对面的女剑士却没有丝毫闲情逸致,全程盯着男人的一举一动,神情冷漠的反讽道:
“内斗的始作俑者竟然敢说这种话,不愧是被誉为‘当世之冠’的国相大人,脸皮和实力一样令人敬佩。”
“泰勒殿下,您这就有些抬举老臣了。说到底,我只不过是个醉心于魔法、同时兼职公干的老头子而已。”
轻轻放下茶杯,瓦伦丁从座椅上站起来。
这个看上去最多只有三十岁的男人,让人很难联想到实际年龄已经足有六十岁这个事实。尤其手臂上盘虬的肌肉,其中蕴含的力量,仅凭观感便能轻易体会,与“年老气衰”四个字八竿子打不到一起。
知道不是针尖麦芒的时候,泰勒只是气哼一声,没有继续逞口舌之争。
进入枢机阁后,泰勒轻而易举见到了瓦伦丁——因为对方像是早已预料到,站在大厅等候——以及畏畏缩缩站在一旁的自己的两位兄弟。
多拉贡抢回的玉玺已经事先交给某位没有跟来的心腹大臣藏匿,所以泰勒心中并没有多大负担,同意和瓦伦丁一同上楼,将其他人留在一楼等候。
“好雨,好雨。”
瓦伦丁慢慢走到窗边,看着雾蒙蒙的天空,仿佛突然来了兴致,说道:
“公主殿下是不是很想问,我如此心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超出预料的问题让泰勒身体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