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我将如此神奇之印刷术,以一万贯钱就转让给崔家一份,崔知悌还有何不满足的?”
崔知悌恨恨的瞪着李逍,只悔当初为了早点拿到这印刷术,没有跟李逍多在契约上加上约束条文,更恨当时连个见证人都没有,有些话说都说不清楚了。
“陛下,雕版印刷术这种利国利民之发明,臣又怎么可能一直私藏呢?臣不会如崔知悌这样一心想着独占印刷术,我也没有料到他会有这种想法,本来也只是见他非常喜欢这印刷术,便转让给他一份,想不到他居然还不满足,居然还要独占,甚至今天在朝堂之上,当众殴打我!”
这番话一出,那就是诛心之言。
李逍有了这印刷术,想的先献给朝廷,而崔知悌,却想的是独占。
李绩这个时候站出来帮李逍说话了,“这件事情,本来两人立有契约,那么就该按契约来。本来按常理说一货不卖二家,但雕版印刷术不是一般的物品,其价值也远超万贯,李逍将印刷术献给朝廷后,又转让给崔家,此事也不算违反契约。崔知悌手里确实拿到了雕版印刷术,此事没错。”
既然李逍没错,那么错的就是崔知悌了。
李治黑起脸来,他对这些士族也向来没好感。这个崔知悌知道李逍有印刷术,马上就弄出万贯来买,还不是想独家垄断这种技术,真不要脸。
“崔知悌,就算你和瑞卿对契约有争端,那你也应当通过有司衙门裁判,怎么能在金殿之上,当众殴打上官?”
崔知悌只是个从六品上的职务,而李逍可是新授的秘书少监,从四品上职。崔知悌殴打上官,以下犯上,更何况还是在金殿之上,当着皇帝的面,这还犯有欺君之罪。
“大理寺卿出列,崔知悌今日行为,该论何罪?”
大理寺卿连忙站了出来,身为大理寺卿,对于大唐律令那是非常熟悉的,他迅速答奏。
崔知悌犯下的罪行很多,每一条都够免官夺职,甚至够的上下狱。
宰相李义府在大理寺卿说完崔知悌触犯之律条后,直言崔知悌犯有大不敬之罪,当诛!
李义府是庶族出身,最恨那些高高在上的士族,对于崔知悌这样的五姓子,不知道多羡慕妒忌恨,有机会自然不放过。
同为崔氏的宰相崔敦礼连忙为崔知悌求情。
虽说崔敦礼是博陵崔氏,但一笔写不出两个崔家来,而且五姓七家本就相互联姻有亲,盘根错节的关系复杂。
“陛下,臣李逍也请求陛下宽恕崔员外!”
李逍站出来高声说道。
“哦!”李治心里有些惊讶道,这件事情怎么看都是李逍故意坑崔知悌,可现在怎么李逍倒为崔知悌求情了?
“回陛下,臣之前已经与崔员外结亲,崔员外立婚契将崔氏二女许给臣为媵妾,崔氏女不日将择期入我李家门,我今日虽被崔员外殴打,但他是我岳父,我受他一些打就算了。”
李逍这话一出,崔知悌直接气晕了过去。
朝堂上更是一片咦的声音,连皇帝李治都感叹,李逍这也太狠了,丝毫没有化解之意,这还要赶尽杀绝啊!
崔知悌浑身颤抖着,任人拉着,他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做出了万不该做的疯行。
在一片弹劾崔知悌的声音之中。
崔知温站了出来,他知道再不站出来,只怕大兄就将万劫不复,甚至整个许州崔氏都将万劫不复。
“启奏陛下,昨日李逍将雕版印刷之术以万贯之价卖于我兄长,不料今日却发现,原来他早已经把雕版印刷之术卖给了朝廷换取四品不监之职。此人仗着陛下宠幸,仗着有献祥瑞玉米之功,无法无天,欺诈同僚,罪大恶极。”
“臣深以与此之辈同班为耻,乞陛下严惩李逍!”
朝堂之上,安静了下来。
诈骗同僚万贯之财,听起来李逍确实做的有些过份了啊。任谁被人诈骗了一万贯,估计都要气极。崔知悌刚才疯狂的行为,似乎也有了些解释了。
但很奇怪,却没有人马上开口。
大家都在等皇帝的态度。
毕竟这事因雕版印刷术而起,而现在雕版印刷术一货卖二家。李逍先献给皇帝,又卖给崔家。
在大家期待中,皇帝李治缓缓的发声。
“崔卿言李逍欺诈同僚,可有证据?”
崔知悌胸膛起伏,挣开几个拉着他的同僚,高声道,“启奏陛下,臣有与李逍签下的契约,臣有证据!”
“那就把证据呈上来!”皇帝声音听不出感情。
崔知悌并没有把契约带在身上,他要求让人回崔家去拿。
李逍擦了擦脸上的鼻子,故意弄的满脸都是血,搞的更加的惊人。
“陛下,臣这有契约!”
众人注视下,李逍从怀里掏出契约,契约上还沾染了腥红的鲜血。
李治从中官手里接过,仔细看了一遍。
“有你二人签名,确实是契约,只是朕看了几遍,似乎并没有看到欺诈之说?”李治目光扫过崔知悌,“这契约上说明,李逍把印刷术卖与崔知悌没错,可并没约定其它?”
崔知悌一怔,皇帝这是什么意思,故意袒护李逍?
“陛下,一个印刷术,臣花费万贯买下,李逍如何还能货卖二家?”
李治转头望向李逍,“瑞卿,你对此做何解释?”
“回陛下,印刷术是技术,不是一般的货物。若是一般货物自然不能一物二卖,一物二卖总会有一人拿不到货。可我这是技术,技术转让,给一家还是二家都是可以的。当然,崔知悌也可以要求独家专享,但那价钱就不是一万贯了。”
李逍擦擦鼻子,继续道,“既然崔知悌没与臣做特别约定,那么就没有权力禁止臣把印刷术自用,甚至是献给朝廷,哪怕臣真的再卖一家,那崔知悌也没有权力指责臣违约,因为我们的契约里根本就没有约定过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