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晞从宫中回来已是第二天的事了,见筱心还未醒来,他就喊出知书听昨日之事。得知筱心竟还献策救治楚王,惊出一身冷汗,道:“楚王?她还真是无知无畏,亏得她运气好,没出什么岔子,否则就是我也保不住她。”
知书道:“昨日文统领也说过和爷一样的话,还被小姐好一通怼呢。”
“哦?”宇文晞眉头一拢,道:“又关文颢然什么事?”
于是知书又将筱心和文颢然那一番唇枪舌剑一五一十地陈述一遍。
宇文晞乐道:“文颢然那人最是深沉,能把他气成那样,这倒是快事一桩。”
无话再问,便让知书退下,他回房换了身常服,又出门去了。
会仙楼的天字第一号包间里,酒菜备齐,紫裳丽人在桌前坐了许久,身旁的婢女不知已给她换了几盏热茶,最终看不过眼,忍不住劝道:“小姐,咱们还是走吧。您都在这儿等了多少天了,每天从这店开门,等到打烊,他若愿意来,早就来了,您又何苦……”
沈玉融望着满桌的美味佳肴,凄凄笑道:“我这儿点的都是他爱吃的菜。记得我去他家里同他诀别的那天,他家里正用着午膳,桌子上摆的就是这些。当年是我走得不客气,也难怪他要同我这般生分。如今就是让我多等上几日,也是应该的。”
婢女欲言欲止,无奈地摇了摇头。
邀帖在三日前送到了宇文府,沈玉融在会仙楼里摆下宴席,等着宇文晞前来一叙。一厢情愿地等了两天,到了今日,她还是不愿意去了解死心的滋味。
“小姐,宇文大人——”守在门外的小厮走进通传,话没说完,就被她欣喜地打断:“可是晞哥哥来了?”
不等回应,沈玉融起身迎了出去。
宇文晞一身石青色窄袖锦袍,英气勃发,立于门外。一只脚抬了又落,身子向后偏了半寸,不多不少地和冲出来的人拉开了半寸的间距。
“晞哥哥,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沈玉融欢欣鼓舞,口中亲亲热热,更像小时候一样就要挽上他的手臂。
宇文晞右掌一扬,直接格开了伸过来的玉手,侧过身子,绕过她跨进包房。
沈玉融精心修饰过的妆容有了一瞬的晦暗,转眼又容光焕发。她安慰自己,只要他能来便是最大的欢喜,其他的都可以不计较。
她跟在他身后,轻轻咬着唇,只望着那挺立的背影,就心跳如鼓,打心底生出一股羞怯。
宇文晞脑后没有长眼睛,当然看不见那含羞带怯的脉脉秋波。不过即使这秋波硬挤进他的视野中,他也无心消受。若不是为了正事,他断不会放着家里的娇妻不陪,而来此抖一身鸡皮。
他挑了个座自行坐下,扫了眼桌上的菜色,嘴角微微翘起,眉目之间有些散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