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地的木渣碎砖,家具摆设一片狼藉,就连那张架子床都被门板掀翻了一角。
巨大的吵闹声响引来了诸多围观者,兰楼最不缺的就是姑娘,更泛滥的是八卦。这么片刻功夫,屋里两男两女间的关系已经传出了七八个版本。
还好,佟掌柜看起来在兰楼有一定的威信,看似轻描淡写地挥挥手,便驱散了绝大多数穿着睡衣凑热闹的姑娘:“有什么好瞧的?想上观摩课的来我这报名!”
所谓观摩课,即是在大庭广众下接待客人。听起来像领导表率作用,其实毫无颜面和尊严可言,一般作为惩罚手段使用,或者是那种已经破罐子破摔的娼妓才愿意干的事。
有几个姑娘踌躇再三还是不肯离去,倒不是挑战佟掌柜的威严,而是素来与含烟交好,此刻为含烟鸣不平来了。
“你们也别杵在这,我还能亏了含烟不成?”面对这种姐妹之间的感情,佟掌柜脸色柔和不少,招呼道:“过来!先把含烟送到楼上套间歇着去!”
含烟此刻好似傀儡,眼神无力神情呆滞,任由姐妹们搀扶牵引着离开。
短短一刻钟的时间,这位姑娘受到了太多刺激,以至于精神崩溃,六神无主。
先看到马公子跟冒尖的竹笋似的,一夜窜出大半个头,惊得含烟目瞪口呆,是为第一重。
接着听闻家中巨变,山河派内讧,导致父亲身死,含烟顿时哭得捶胸顿足,伤心欲绝,是为第二重打击。
没想到这一哭,莫名其妙引来一个白发魔女,口中叫嚷着什么“渣男受死”,便撞墙而入,把家当掀得七零八落,乃是第三重打击。
眼前生活一败涂地,未来前途飘渺无望,含烟此刻心如死灰,恐怕一时半会不可能缓过劲来。
走廊上一下子清静了,那些好事的店小二们根本不用佟掌柜开口,一个眼神扫过脸上,便灰溜溜尽数退出走廊,只敢贴着拐角向这边竖起耳朵。
屋中只剩下四人。
“哎!”眼看外人走光了,佟掌柜收起了方才的强势,忽然长叹一声,仿佛很失望,摇摇头坐在了还算干净的圈椅中,像是面对两个犯错的学生,反问道:“知道错了么?”
柳隐倔强地一翻白眼,看向头顶天花,小嘴依旧鼓着,显然余气未消,谁的帐也不买。
马瑞倒是想买帐,可是此刻却无从表示,因为全身哪都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