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马瑞摇摇头,淡淡道:“无所谓。”
这不但超出胡先生预料,就连宁家姐弟也投来惊奇的目光。
马瑞耸耸肩,前世买不起别墅的他一直住在楼房里,楼上楼下的也没什么风水讲究,只要这竹楼不塌,对马瑞来说毫无影响。
“你怎么…甘居人下?”胡先生恨不得这位苦主跳起来骂街才好,没想到对方如此淡然,或者说如此不思进取。
马瑞只觉得荒谬,况且脑中还想着气脉的事,根本不想纠结这个问题。
“既然不影响他人,又附和要求,寒舍建成后还请各位赏光,常来常往!”宁月阴哪会放过这么个绝杀的机会,当即一步定性,堵死胡先生的后话。
“不影响他人…可是不合规矩!”胡先生尤不甘心,到了这一步,已经不是能不能建,合不合规矩的事,而是脸面问题!
“若是胡先生坚持,那这阁楼…也就作罢。”顺杆子往上爬是本能,而借着楼梯下坡则是本事,宁月阴见好就收。
四间耳房都敲定了,谁还在乎一个小小阁楼?不如赏个面子,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胡先生憋着一肚子气忽然就泄了,即便此刻已经意识到上了当,可是众目睽睽下也收不回话,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我看还是让他们建完吧。”马瑞歪着脑袋打量打量竹楼,幽幽劝了一句。
胡先生听了几乎要吐血,这年轻人的骨头到底有多软!为了不得罪宁家,居然如此无耻!
众人也纷纷摇头,这人注定给人家当狗,跪习惯了站不起来。
宁月阴微微蹙眉,眼神似笑,暗叹这位热衷收藏女性内衣的变态邻居似乎还挺顺眼,至少识时务。
宁日阳投来的眼神则更加鄙夷,甚至有些失望,与这样的软骨头做邻居好像太掉身价。
马瑞则完全没想那么多,遥遥以手做桶状,上下比划了一下,嘟囔道:“你们不觉得…这楼看起来像根鸡鸡吗?”
傍晚的竹林静得像是坟地。
依照那条母龙的说法,马瑞的气脉就像是人造的灵气骨骼,虽然材质强悍,得天独厚,但同样失去了自我成长、修复的功能,若是出现了差池,就只能等母龙来修补。至于马瑞的疑惑,到了大乘之境是否需要更换气脉材质,母龙觉得这是杞人忧天,而且母龙对自己进化应龙似乎自信很足,言语间完全不把这等惊天动地的大事放在眼中。
“我从北莽群山传音可是很费心神的事,不是用来和你闲聊的!”母龙对于马瑞的纠结毫无兴致,懒散道:“以后有机会再联系你。”
听起来像是单向的长途电话,马瑞只能被呼,而且完全无法回避。这种感觉比改造了心脏和气脉还要令人不快,就好象一个领导时不时会出现在你的背后检查工作进度。
没等马瑞提出抗议,母龙的声音便从脑海中消失,换来马瑞连续呼喊了几声“喂”,却再没有得到回应。
跌宕起伏的群山中很难看到日落,只能从西边的彤红晚霞分辨时辰。
一个白天几乎都在睡觉,马瑞有些意兴阑珊,心情复杂地往竹林住处走去。嘴里一路念叨着大乘之境、气脉、心法之类的关键词,像是在琢磨某种可能性。
刚拐过弯,密集的敲击声和锯木声便涌进脑海,令人发狂的噪音打断了马瑞的思绪。
远远看向住处,已经有一帮人围着那宁家姐弟的夸张竹楼,吵吵闹闹不知在说些什么。
早上离开时,马瑞的竹屋隔壁还是一栋类似炮楼的三层竹屋,没想到晚上回来,发现这三层竹屋居然向四周伸出四间耳房,远远看去就像一个“丁”字立在竹林之中。
伸出的耳房中有一间就悬在马瑞的竹屋顶上,看起来有些怪异,令人略感不安。
走进一些,发现下方这些人围在一起,正在讨论这所新建竹屋的安全性和必要性,以及是否违规。
那位胡先生也在现场,冷冷盯着正在施工的竹楼,脸色已经非常不善,面若沉霜,生硬责问道:“我何时同意过你们搭建如此僭越的住所?”
胡先生已经开始后悔,为什么同意对方改造竹屋!引来如此头疼的后事。
“胡先生可是说笑了!”宁月阴面带自信的微笑,左手抚着右手背按在腹部,长裙裹住曼妙身段轻微前倾,看起来温文尔雅知书达理,言辞之间却愈发让胡先生火气上升:“小屋完全按照您的要求,既没有越界,也没有搭建灶台,又不曾超过三层,何来僭越之说?”
“小屋?”胡先生眉毛都飞了起来,怒斥道:“这耳房已搭在了别人头顶,居然还说没有越界?”
这女人口中的小屋虽然还未完工,但这栋三层小楼已经鹤立鸡群,俨然成了地标性建筑。
“耳房不曾接触地面,又怎可论越界?”宁月阴摇摇手指,慢条斯理解释道:“树木有冠乃是天理,树栽于界内,生冠焉能算越界?屋既然以木为材,形似冠顶也算顺应天理。”
居然将人造的上大下小建筑类比自然生长的树木,可见宁家姐弟在这个问题上花费了巨大的心思和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