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必须保护高升不受越王的骚扰,其实在那日听到高升口念这诗句的时候,她就知道了高升的志向,居然如此崇高和伟岸。
要是杨妙儿知道这诗是高升剽窃而来,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某田舍汉最大的志向就是与女儿,成日游手好闲,混吃等死。
李贞知道杨妙儿不愿实话实说,大庭广众之下,当着那么多勋贵、宗亲的面,他也拉不下脸面来逼迫杨妙儿,只能借故,与在座的诸位宗亲、勋贵谈谈风月,吃吃酒,完全揭过了自己技不如人的窘状。
越王府举办的赏梅酒宴,越王李贞花尽了心思,却没扑腾出什么浪花,反而让杨妙儿这位友人一举成名。
在场的宗亲、勋贵,结束越王府的赏梅酒宴,返家之后就将越王府的遭遇与家人一说。
于是长舌妇一传十十传百,没想到第二日杨妙儿这位友人,成了长安城街头巷尾的话题人物。
不论是勋贵、宗亲,还是贩夫走卒,人人都在猜,能作出如此志气满满诗句的,是何方雄才?
……
“好一个‘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李治从王伏胜嘴里得知,昨日越王府赏梅的经过,从中得来的诗句,击掌叫了一声好。
正如杨妙儿所说,李贞那首也就是寻常咏物诗句,乃是下乘,李治没兴趣。
国子学、太学每日都有上百首言之无物的咏物诗句出品,他都听得麻木了。
他倒是第一次,听到如此雄心壮志的诗句。
“闻诗达人,这作诗之人定是个吃得苦中苦的非常之人,胸中定有雄心壮志未酬。伏胜,如此人才朕必得,你且寻到这人,其定要为朕所用、为大唐所用。”
“诺。”
王伏胜还是第一次见李治对一个人如此性急。
就算是高升,李治都是反反复复考察之后,才做出决定,让高升去江南道走一趟……
杨妙儿见李贞如此直白的相问,顿觉李贞这人的肚量,并不是外表看着那样大度。
李贞咄咄逼人,她也不得不表示了。
杨妙儿站起身,遥对李贞盈盈一礼,这才道:“奴才疏学浅,若评论得不对,还请越王与在座的列位勿怪。”
“妙儿小娘子的才学,长安城无人不知,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涉猎颇多,岂会评论得不对?”
李贞气恼杨妙儿刚才的怠慢,完全是逼着杨妙儿评论他作的这首诗。
他这样做的目的很明显,逼着杨妙儿在这场赏梅中认输、丢脸。
长安名伶杨妙儿在百姓中的才名没有“纪、越”大,但也是长安城内炙手可热的名人。
只要击败了杨妙儿,让她无话可说,在场的勋贵、宗亲就会将今天这场论战传出去,更能增加他在长安城内的声望。
如此咄咄逼人,杨妙儿秀眉微邹,心中便打定了主意。
“既然越王如此说,奴就大胆一评。”
李贞面色平静,心里却暗哼了一声,心道,看你这艺妓如何来评小王的诗句。
“得罪。”
杨妙儿道了一声,见满场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寒风一吹,她觉更为清醒,在场这些人有不少人是她的恩客,都是一幅高高在上,见不得别人半点意见之人,与高升真是千差万别。
“越王这五言诗句,不论从意境与用词上看,实是好诗,妙的是最后一句‘红梅画新装’,为这萧瑟无雪的隆冬时节添了一句妙语。”
听到这句话,在场的宗亲、勋贵顿时面面相觑,越王李贞更是一脸火烫。
哎呦,今年冬天不下雪,他的诗里,还信誓旦旦的“飞花乘雪落”,完全就不合时宜啊。
这脸打得不要不要的,可是杨妙儿的评论里全是恭维之词,没有一个字是说这首诗不好。
就在李贞想找个地缝一钻了事的时候,只听杨妙儿继续道:“只是越王作的这首诗乃是咏物,却落了下乘。”
之前,当着那么多勋贵、宗亲的面,杨妙儿从诗句中找出缺陷,让他羞得无地自容。
此刻,杨妙儿还说什么咏物咏志,还说他的诗落了下乘,真是不可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