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们搬过来与三郎过日子,三郎去做大事儿赚大钱,那家里的地,他们得打理好。
至于高家那八十亩地,老爷子说不要就不要,虽是老农,但做人的骨气不输于任何人。
远远的看着老爷子驾着犁耙,老太太在前头牵着牛,给二十亩地秋犁,高升心里就不太好受。
他站在田埂上,微微一叹,道了声:“阿耶、阿娘,休息片刻,升儿有事找二老商议。”
远远的,老爷子继续劳作,头也没抬,回了一句:“有甚事,等俺把地犁完再说,租大户的耕牛犁地一日,要二斗粮呢。”
高升翻翻白眼,家产四十多贯了,还在乎这一日二斗粮的支出,老爷子也是够抠门的。
老爷子、老太太舍不得休息,那只有他走过去。
从老太太手中接过牵牛的麻绳,一边牵着牛在坑洼的地里前行,一边对老爷子道:“阿耶、阿娘,村人都说我发达了,若你们还在地里忙活,让村人如何瞧我?”
老爷子和老太太一怔,高升的话不无道理,那么有钱了还让爹娘耕作,这不是让村民戳脊梁骨说不孝么?
高升又道:“所以以后这地啊,你们舍不得请人,我来种就好了。”
老爷子没好气的道:“就你这怂娃?今年年景如此好,二十亩地才收了百来斤粮,指望你种地,一家人喝西北风啊。”
高升老脸一红,那是前身的事,他冤枉死了。
老爷子一叹,又道:“唉,罢了、罢了,你把俺与你阿娘接过来,俺知道你一片孝心,俺和你阿娘啊,也不能让你难做。”
“行了,以后俺和你阿娘不给你丢人,但这地得请人种,你别插手,二十亩地那么好的年景只收百多斤粮,俺高守义这张老脸都让你丢尽了。”
高升见老爷子妥协,心中高兴,当着老爷子的面,他也不好明说这二十亩地,他有自己的打算……
程处弼和李敬业是住在豪宅里长大的勋贵子弟,但高悦领着他们在别墅里逛了一圈,二人当即痛心疾首,只恨不早点来高升家居住。
之前,他们觉得还顺眼的国公府,此刻一对比高升这草民的别墅,简直狗屎不如。
筒车作用下的自来水,石炭燃烧自热的澡堂子,人躺在上面就能摇晃的摇椅,还有别墅前后错落有致的装饰和景致,都让他们叹为观止。
当然,最让人享受的是茅房。
用高悦的话来说这茅房叫卫生间。
而且想上茅房不用到外面,家里就能上,粪池用青石板铺垫,中间安装了个奇形怪状的座椅,下面有水,座椅上,靠墙的位置固定了一个装着水的木桶,人坐在座椅上拉稀,拉稀之后一拉木桶的阀门,就有自来水将粑粑冲走,干干净净,清清爽爽,一丝味儿都没留下。
程处弼和李敬业莫名惊骇,高悦奶声奶气的给他们介绍,这拉粑粑的椅子这叫马桶,最下面是三层密封发酵的化粪池。
二人却睁着迷茫的大眼睛,完全处于石化状态,完全听不懂啊。
高悦一番介绍,完全超越了他们的认知,不学无术的大脑,完全不是四岁女童的对手。
二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三哥是妖精还是神仙,家里尽是他们在大唐从没见过,又新奇好用的物事?
此刻,高升安逸的躺在院中的摇椅上晒太阳,却见田氏急匆匆走进院子,身后还跟着十来个奴婢打扮的男女,为首的奴婢四十来岁,一脸的和善。
田氏见他在院中,急忙上前,道:“三哥,这些是我给你找的奴婢,昨日我便将这些奴婢领了过来,而老爷子却不收,还说穷家贱户,不需要人侍候,我好说歹说都不顶用,只能让他们住在奴家中,等你回来定夺。”
高升一听,忙问田氏缘故。
原来昨日他与张大柱一离开,田氏就从一个村妇嘴里,听到村妇的亲戚出事了,这村妇的亲戚还是长安城中的小吏,触犯唐律,主人家被流放了,奴婢没了生计。
当时田氏就想到高升此刻定需要奴婢装点门庭,于是依据村妇说的长安地址,田氏雇了马车,紧赶慢赶,终于在这群奴婢四散前将这群奴婢全接了回下河村。
赶回下河村之后,将奴婢带来别墅,老爷子问明原由,便一口拒绝。
没办法,田氏只能等他回来拿主意,再去找老爷子说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