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吉没好气的道:“还以为你有什么好提议,竟然是去睡觉。”
许延寿道:“现时是对峙之势,敌不动我不动,我们既无力去攻打对方,李陵亦要让手下将士休息,所以我赞成常爷的好主意。”
常惠伸个懒腰道:“睡觉亦大有学问,必须睡在南寨内,才可放心寻梦。”
众人听得心领神会,知他继北坡后,再次掌握着致胜的契机。
常惠独自躺在帐幕里,虽然疲倦,但因战争而来的亢奋和情绪起伏却令他没有丝毫睡意,感觉并不好受。
他能做到的,是尽量不去想任何与现时战况有关的事,转而去想绿洲外的沙丘、沙砾、岩石和单调乏味的荒野。平展的沙漠、突兀的山岩,接着又是沙丘,昼依太阳、夜赖北斗的无休止旅程。
事实上这次带领精兵劲旅团的行动,犹如丢弃了以前拥有的一切,习惯了的人和事变得陌生起来。
那是生命的第二个转折点,第一个发生在他和解忧公主离别的那一刻。
无数的念头此起彼落,这一刻想的是星月姣,下一刻却转到了令他头痛的难题。
在孤身独处不受干扰帐里的小空间内,他想到天地的广阔无边和复杂多变,忽然惦念起擎天大佬的手卷烟,或许深吸几口后,方能令自己酣然入睡。
他的脑袋又不由自主回到眼前的战争去。心中暗叹,战胜者已是如此,战败者的情况岂非更不堪想像。
武功心法、境界的提升,整个天地似乎清晰了很多,不但色彩变得丰富多彩了,很多平时忽略了的细微情况,亦一一有感于心,至乎平时忽略了的风声或者是天地间的最细微变化,均漏不过他灵敏听觉。最奇怪是无论天与地,一块石头、一株小草,都像跟他是相连地活着般,而自己则成了它们其中的一分子,再不是两不相关了;在战场上的流血争斗,不但没将他变为一个冷血无情的人,感情上似还比以前丰富多了,难道是因他的独门心法,连别人的情绪都能吸收?
他想到因星月姣而来,几不能忍受的“厌战”情绪。
下一刻他潜进了意识的至深处,再睁眼时,酸雨心神揭帐走进来,在他旁坐下。
帐外暮色已深。
常惠坐起来闲话家常的道:“刚回来吗?”
看他神色,便知又给鸟妖溜掉。
酸雨心神惋惜的道:“错过了昨夜的大战非常可惜,但并不后悔,因为杀死鸟妖与打败李陵同样重要,至少对我来说是那样子。”
酸雨心神说话的神气语调,令他“人性化”起来,此刻他像人远多于像行事乖诞的“妖魅”。
常惠有感而发道:“为何我最近愈看你这小子,愈感到顺眼。”
酸雨心神现出个哭笑不得的表情,显然很不习惯被人“评头品足”,但对方是常惠,又是“无可奈何“。
常惠问道:“为何能否杀死鸟妖,对你变得这般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