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顿续道:“壶衍鞮早清楚你会到西北来,并下了不惜一切杀你的决心。在他的命令下,除了由李陵指挥的精锐之师外,还有一个由百人组成的高手团,既配合李陵,亦是独立运作,由与你曾多次交手的参荒牙指挥,我和两个师弟属团内成员,其它无一不是在大漠可独当一面的人物,各有奇技,常爷现在是否回绿洲去?”
常惠心叫好运,只是此百人之力,已可令精兵劲旅团穷于应付,幸好自己有此“引蛇出洞”的妙着,道:“我会到北面去,引他们来追我。嘿!有人来了。”
他心里有着无数问题,想从无量道人处探听,可是已来不及了。
无量道人沉声道:“打伤我!”
常惠明白过来,二话不说地横掌扫他肩侧,无量道人应掌往侧抛飞两丈,“砰”的一声掉在小湖旁的沙石地处,俯伏地面,是真的爬不起来。
常惠长笑,以匈奴语道:“凭你的三脚猫功夫,竟敢追来!”
飞身上马,朝附近丘陵跑去,还故意放缓速度,好让追来者看到他从哪个方向逸走。
常惠和雪儿一人一骑,全速飞驰,从晚夜奔至日挂中天,离开砾石区,抵达草原,方放缓马速。
一如所料,草原再不复花木争秀的模样,而是银霜遍地,树梢纷纷披挂雪花。又往北走十多里,找到一处仍有绿草铺地的松树林,来到林内小河流淌处,让劳苦功高的雪儿喝水吃草,好好休息。
松林内夹杂着火红的枫树和金色的桦木,像绚丽的织锦,际此“天寒地冻”之时,草原此一角落成了唯一尚未被白雪征服的乐土。
太阳无力地在厚重的云层后散射,时藏时显,林木间传来鸟兽活动的声息,常惠从小河取水将羊皮水囊注满,又为雪儿采集草料,才掏出预备好的干肉,大嚼起来。
雪儿不时拿头来碰他,与他亲热。
常惠搂着它马颈,笑道:“我们又再‘相依为命’哩!高兴吗?”
雪儿发出低沉的喷气声,也不知能否听懂他的话。
常惠享受着目下难得的和平和安逸,放松身心,调节气息,一边想着未来的行程。
西域恐怕是国界变得最快的地方,既因地理形势,更因游牧民族的特性。照现时的情况看,由于鲜卑族马贼坐大,匈奴人又可公然大军南下而来,天山以南大片的地域,该已落入壶衍鞮之手。由这里北上的五、六天,仍陷处匈奴人的势力范围内,他当然不放在心上,但不得不担心精兵劲旅离大沙海的一刻,那也是敌人准备得最充分的一刻——“养精蓄锐”,“枕戈待旦”。
所以能及时赶回来,与己方人马会合,是存亡的关键。
匈奴之北是乌孙,整个区域大致是个盆地,腹地处为古尔班通大沙漠,亦被当地人称之为沙陀碛。盆地的边缘,东北为阿尔泰山,南为天山。
对常惠来说,这片地域充盈神秘的感觉,他的认识限于天山之南,对天山之北的世界,一无所知。
常惠阖上眼睛,如入无人之境。全心全意体会着林区的所有波动,仔细研味这厉害之极,只对自己适用的心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