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后,他感觉额头热热的,像是准备要出汗,眼睛也终于睁开了。
‘贫僧还是——没有算出来’。
那大和尚郑重其事说道:“这位施主,你要算这些,务必先要将生辰八字、祖籍婚配等如实告知,贫僧才可以推算……”。
咳咳,程默一阵咳嗽,手中的银子差点掉在地上:这尼玛都告诉你了,还要算个鸟啊?
骗子,就是个绝对的骗子,肯定不会错的:这个寺院也就是骗子寺院,一个荒唐的存在。
那和尚秃噜了这么一嘴,才知道平日里说习惯了,一不留神就没把持住:人家要算的就是生辰八字,还怎么问?
“方才施主抽到的是下下签,是来向贫僧请求解读签文的,至于通过生辰八字、祖籍住处等推算命格嘛,似乎是另外……”。
那和尚嘴上这么说着,眼睛却不由的望了望那块银子:算生辰八字,那是要另外收银子的,就这意思呗……
程默刻意将银子在面前晃一晃,而后又从身上掏出一块银子来,白花花的。
这一块,与之前那一块一般大,两块加起来就更多了。
看不出,其貌不扬、其服不扬、其言不扬的程默,还是一个有钱的主儿。
有人戏言‘一白遮百丑、一胖毁所有’,但其实这些都不重要,出门在外,大家都知道一个似乎更靠谱的规矩:有银子、什么都有。
只要有足够的银子,再胖再黑都不是问题。反之,如果没有银子,白白的脸、瘦瘦的身材,能有几样用处?
“就是另外准备银子……哦,不,另外,心诚则灵嘛……”,程默一手举着一块银子,似乎在盘着两个大核桃。
大和尚微微点点头,他感觉程默还是很上心的,这便说了一句:“要是施主这么说的话,倒是可以,贫僧就一起给你看……算算吧”。
程默有些犹豫,但很快又变了主意:“大师,生辰八字那些,说实话,已记不太清,尤其我出世的时辰,爹娘早就忘了,那还能记得那么清吗?”。
不算时辰了,程默又开始说起另外一件事:“大师,这样吧,你要是能算出:我此刻在想什么?我就把这两块银子——都给你”。
一不小心,程默也秃噜了一嘴子。
那和尚摇头推辞道:“施主说的哪里话?佛门净地,出家人,岂能用这红尘俗物来扰乱心智、打乱修行?”。
轻轻将手放到银子上,那和尚嘴里连连道:“不妥、不妥,这些钱财是要捐给功德箱,要修筑寺院、延续香火的……”。
程默轻轻抿抿嘴唇,缓缓将那只大手从银子上移开,语气却依旧很虔诚的样子:“哦,原来是这样啊,那待会儿出去的时候,我就将银子放到功德箱里”。
他又‘认真’的补了一句:“回头啊,我告诉爹爹,再向贵寺捐个几千两吧……”。
见程默已经起身,那和尚急忙也向前挪挪身子,不由的问了一句:‘方才施主所说,是想让贫僧算什么来着?’。
程默转过身,双手后背道:‘猜猜,我此刻正在想什么?一定是‘此刻’啊,再过一会儿,就不是‘此刻’了’。
那大和尚低下头,又开始掐指推算,嘴里念叨着只有他能听懂的。
程默见状得意极了:就这熊样,还能算出来个鸟儿?
“这位施主,你此刻在想:如何让这位大师,在你面前出洋相吧?”。
犹如隔空传音,一个略显苍老而又深沉有力的声音传了过来。
之后,便是平常的脚步声。
程默寻声望去,只见一个寻常的中年人正朝这边走来,他手里拎着一只木桶,桶里有一半的清水,上面是半个葫芦瓢,随意在晃悠着。
“这不是那个叫‘冯三保’的人吗?”。
程默心中一阵嘀咕,不由谨慎起来,他收起银子,慢慢迎了上去。
话到嘴边,却变成满满的笑意和好奇:“敢问这位先生……当如何称呼?也是来求签的?不会……也抽到下下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