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大门,可以看到一楼一个宽敞的大厅,对门一侧一个柜台,大厅中摆着成套的桌椅,有人正在用着酒菜。
看上去,真的很普通,一种来自客栈熟悉的感觉。
“不用看了,都是自己人,这里名义上客栈,实际是我们锦衣卫兄弟开的,暗哨,负责打探这一带的消息……”。
石成拍拍仲逸的肩膀,一脸的轻松:“咱们上二楼,有个很不错的包间,好好喝几杯”。
“兄弟们,该喝的喝,该盯梢的盯梢,到了下一处,轮着喝”,石成摆摆手,与仲逸缓缓上了楼梯。
一楼一个特殊布置的房间中,一个狼狈的身影,被锦衣卫的校尉带了进去。
“石大哥,咱们说好的,我可以见罗龙文,而且你还不能派人盯着,只要在锦衣卫的控制范围内,我随时可以去”。
仲逸无心饭菜,眼下已离开浙江,正在去福建的路上。
不用看,客栈里不会有左军都督府佥事、兵部侍郎,更无都司、卫司衙门的人。
连同可爱的右都御史、监军文博远老头儿,此刻,恐怕也正在浙江的大营中用着晚饭吧?
酒菜很快端了上来,简单的两荤两素,一盆热汤。
看上去再普通不过,只是两壶包装不错的老酒,绝对是十足的好东西。
石成淡然一笑:“这有何难?楼下便是,只要你不嫌累,审多晚都行,我的人绝不会进屋盯着,此处里里外外都是锦衣卫的兄弟,他还能跑了不成?”。
“饭菜倒无所谓,不过这两壶酒,是绝对要干了”。
“咚、咚”两声,石成已将酒壶放到二人面前。
端起酒碗,二话不说,仲逸打开盖子,满满斟了一碗。
“痛快,什么也不说了,干……”。
仲逸知道石成海量,就这种小酒壶,他一个人能来仨。自己即便是发挥到最佳状态,也不一定是这位锦衣卫千户的对手。
这酒喝的,简直就是要增添几分锦衣卫动刑前的感觉嘛。
数日后,戚家军在戚继光的率领下,一路从浙江南下福建。
英勇千户所全体将士,以林宗武为首,随军同行。
当此之时,海上依旧有小股倭贼作乱,不宜走水路,兵马辎重更是不小的周折,装船、卸船绝非易事。
沿路当地衙门,已分头派出衙役清理大军所经之路,所用的理由无非是要抓捕盗贼,方便办案,剿匪之类,这才清理闲杂人等的理由。
此时,时节快至中秋,天气尚可,莫说出行,就是游玩一番,也未尝不可。
补给充足,沿路更无闲杂人等,戚继光的行军速度自然不会慢,福建境内已做好迎接准备,援军与当地驻军很快便可以会和。
因前些日子不慎‘摔伤’左脚的翰林院侍读仲逸,被特殊照顾:他可以继续在浙江‘修养’些时日,之后再南下福建。
晚些就晚些,反正他只是个参军的随从协理。早到晚到几日,与战事干系不大。
当然,按照新的旨意,真正的监军、右都御史文博远,看样子是不会离开浙江了。
出了浙江,虽说受监军之托,仲逸暂行部分监军之事,但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到了福建,他就是真正的‘监军’。
如此部署,不由的引来一番议论。
有人说,这是皇帝有意将仲逸推到监军的位置。
只是监军一职需要德高望重,至少有一定的资历才可胜任,且大明以来,该职大多为御史、宦官之类的人担任。
显然,仲逸这个小小的六品翰林,无论资历、品阶,都还差些火候,这才有了监军协理一说。
既是协理,要求就简单多了,翰林院本就是皇帝的口笔,随行记录,抗倭之事牵扯方方面面,一个完整的记录,又能在一定程度上体现皇帝意志的,翰林院无可厚非。
这样的说法,绝非随意一说,有先例。
而且,还不止一次。
当初,保定府博野县繆大柱夫妇被杀一案,尽管有人闹到都察院,但毕竟是一桩普通的命杀案,至少在当时来说,是这样的。
正是基于多重考虑因素,当时还是翰林院编修的仲逸,既不是三法司的人,更没有钦差的头衔,只是负责此案前期的督办。
讲白了,就是一个前期调查,最后还是要交给三法司。
即便如此,朱厚熜还是派了一个刑部主事的樊文予、锦衣卫北镇抚司的千户石成,竟然是他的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