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目前而言,这些都是假设。
要将此事做成:要么,姓马的疏忽大意,自己说漏嘴。要么,就是有个极力配合的人,主动‘套话’。
这时,程默开始整整衣衫,摸摸脸庞,又拍拍肩膀。
咳咳,他突然一本正经道:“仲大人,你觉得我长得怎么样?身材,各方面的”。
说着,他张开双臂,又转了一圈。
“仪表堂堂、一表人才”。
仲逸微微皱皱眉头:‘默大哥,你这是怎么个说法?’。
“你是翰林院侍读,朝廷命官,现在看来,也只能我出马了”。
程默自告奋勇道:“就由我去青楼,打听清楚马三爷相好的,然后深入虎穴,看看他身后之人到底是谁?”。
深入虎穴?这词用的。
仲逸开始对程默佩服起来:这样的主意,都能想得出来,简直了。
“默大哥,亏你想的出来,此举,虽有些不妥,但这里是三边镇,神仙也不知道”。
仲逸笑道:“到底是为办差呢?还是,你早就自己想去了?”。
程默一听这话,立刻就急了,连连摇头:“怎么可能呢?若真是我好那口儿,在京城就去了,为何还要来这偏远的三边镇呢?”。
当初在博野县、大同府办差时,仲逸就以不拘一格而得到石成的赞赏,如今到了三边镇,恐怕又要:不按套路出牌了。
鉴于师父叮嘱的:以退为进、以静制动,这次也没有钦差副使的头衔,贸然去大煤矿暂且不说,旁敲侧击倒是可以试试。
“这个主意可行,但不能操之过急,你第一次去就打听马三爷的消息,势必会引起别人主意”。
仲逸笑道:“今晚,你先去逛逛,摸清底细,过几日再说,反正不急于这一时”。
“得嘞,你就瞧好吧”,程默简直开心的不行。
仲逸随身取出几张银票:“这些都是数额不太大的。记住,在青楼这种地方:不花银子不行,但银子撒的太快,更不行”。
末了,他特意叮嘱道:“这都是我自己家的银子,放心花吧”。
“还是仲大人想的周到”,程默也就不客气,差点要热泪盈眶了。
这差事办的,有花酒喝,还不用自己掏银子。
“仲大人,我看的仔细,都转悠好几次了,根本没戏”。
一个时辰后,程默总算回到房间。
不过,他的脸色却是沮丧的,脑袋是耷拉着的。
“大煤矿,这里人都这样叫,附近根本就没有什么村子。不过,昨晚那个店小二说的‘打手’,倒是不少,时不时就能遇到”。
“咕咚咚”,干了一晚凉水,程默这才似乎有了气力:“怪不得昨天那砍柴的老头说:附近没村子,除了这个三边镇”。
放下水碗,程默一脸严肃,他眉头紧锁,双手背抄,来回踱步,一脸沉思状。
不用说,他这是要大谈特谈,分析一番眼下的形势了。
片刻之后,程默终于停下脚步,缓缓上前道:且听我慢慢道来:
“他们这样做,只是想达到一个目的:大煤矿附近,不想让外人靠近而已。
靠山吃山,有了大煤矿,周围的人自然不会靠种地为生,况且,挖出一块块的空地,也种不好什么庄家。
于是,这里活动最频繁的,就是那些下井的苦力,还有所谓的打手。
当然,当地衙门的官差、外来做买卖的富商,也算是不可缺的。
不用说,这些人的需求,一个三边镇,可以全部搞定:吃的、住的、玩儿的,应有尽有。
那怕是最基本的需求,那怕是直白了点,但毕竟是解决了问题。
现在看来,就连街上这些开客栈、酒楼、赌场、青楼的人,也皆是与那些官差的、打手,甚至本地商人有关:他们的家人、亲戚,或者熟人。
至于街边摆小摊的,则与那些苦力有关,因为他们能量有限,所以只能做些更小的买卖。
当然,也不排除附近的一些村民,想来此谋生,但不管怎么说,绝不会是外地人。
昨晚客栈吃饭时,我只是随意一问街上的小吃,店小二便立刻冲门外喊了一声:“五哥,羊杂汤,送一份嘞,银子一块算”。
这关系,熟的不能再熟。
如此看来,这个三边镇,就是个水泼不进、针插不进的地方。
苦力赚工钱、打手赚看场费,街上酒楼、客栈、小摊等,既赚苦力的钱,也赚来这里来做买卖的人的钱。
做买卖的商人赚了差价,自己的腰包也鼓了起来,而后继续倒腾煤块,赚下一笔。
大家无非就是互相赚钱,互相依靠,共同谋生而已。
而对于那位马三爷来说,几乎是通吃。
当然,这姓马的,也就是在三边镇威风威风,和他身后的人比起来,他就是个------毛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