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逸干脆也摆起‘师父’兼‘仲大人’的架子,一本正经道:“这朝廷有规制:宅院府邸,一等为公候;二等为一品、二品大员;三等为三品至五品;四等为六品至九品”。
末了,他笑道:‘五等嘛,就是庶民庐舍了’。
袁若筠眼睛瞪得老大,一脸的疑惑加崇拜:“这么说,你住的就是四等了?”。
仲逸笑道:‘对,你都看到了:厅堂三间、七架,梁栋饰土黄,黑门铁环------知足吧’。
“想不到还有这般繁琐规矩?无趣的很”。
袁若筠突然笑道:“师父,你赶紧升五品吧,起码也是个三等住宅”。
一旁的莺儿插话道:“小姐,仲大人说的对,能在京城有这么一处住宅,已经很不错了。想想看,一家人住在这里,炉火旺旺、茶香四溢,再看看书、说说话……”。
袁若筠微微点点头,冲莺儿笑道:‘既是这样,那你便留在这里,天天陪仲大人看看书、品品茶、说说话,岂不是更好?’。
“小姐,你真坏……”,莺儿顿时红了脸。
住宅的事儿暂且就这样,但这位袁大小姐却一刻不得闲。
片刻之后,她又向仲姝叫苦连连:“阿姐,家里的饭菜吃腻了,要换个口味”。
仲姝那里会做什么饭菜?看来又得要上街跑酒楼小吃店了。
只是,现在距离午饭尚早,闲来无事,袁若筠建议与众人对弈一番。
仲逸摇摇头,一脸的无奈:袁若筠的棋艺,若按‘琴棋书画’那个意思来,还有点感觉。
但若与师姐对弈,那便是小巫见大巫,毫无看头。
才一局,立刻便没了兴致。
“要不?师父给我们展示一番轻功如何?”。
袁若筠一脸欣喜:“若此处多有不便,那教教我们也行,就从入门开始吧”。
仲姝叹道:‘还是说点别的吧,若轻功有那么好学,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都能飞檐走壁了,那还了得?’。
哈哈哈……
众人正在说笑之际,却听院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李兄,你怎么来了?”。
见来人是李序南,仲逸心中便猜出了大概。
看他衣冠整齐,不忙不忙,想必并无发生意外。
“兄弟,借一步说话,就一顿饭的功夫,一会我还要回户部呢”。
李序南并不认识袁若筠与莺儿,他将仲逸拉到书房,压低声音道:“我有一事不解,特找你商议,还请兄弟出个主意”。
西北,陕西行都司甘州卫,张掖。
时节已临春节,京城上下却处处洋溢节日喜庆。
街头巷尾,所见之人,谈论最多的也就是年关前的家人团聚,甚至于置办年货、灯笼对联之类。
京城内外,繁华与荒凉,判若两景,天壤之别。
张掖一带,素有‘张国臂掖、以通西域’之名,其位之重、其塞之险,可见一斑。
甘西、河西走廊中段,一块硕大不毛之地,四面环山,异常僻静。
天寒地冻、风沙凛冽、冷风刺骨。
虽有群山围绕,依旧无法阻挡这该死的鬼天气。
……
一月前,当地卫司衙门接到旨意,说是要在此处建立一个备用军营,及一个校场。
鉴于此,卫司指挥使便命人将这块硕大的空地圈起,山道唯一的入口也被封了起来。
同时,卫司下令:靠山五十里之内,不得任何人踏入。
尤其猎户、军士。
至于农户,大可不必刻意禁止,此时天寒地冻,片土不得动,颗粮不能下地,他们自然不会来此处。
数日前,当地卫司开始全面操练,尽管都是日常套路,无非列队、冲杀呼喊几声而已。
他们早出晚归,大多人对此极为不满,只是后来听说,这样的操练也只进行十日,算是春节前最后一次,众人这才默默忍了下来。
这日傍晚,当地卫司将士们还未结束一日的操练,一支人马秘密潜入,直奔那四面环山相围的、硕大空地而去。
风沙冽风之下,这支人马长驱直入,仿如无人。
当然,此处确实无人。
除当地卫司禁止任何人出入外,这支人马早已派出秘哨前去打探,确保万一。
此事,除当地卫司指挥使外,再无他人知晓。
当然,指挥使还命亲信,做好其它军需供给。
片刻后,这支人马已抵山脚。
“千户大人,穿过那个山道口就到了”。
周百户上前禀道:“是否开进?请千户大人明示”。
林宗武立于马背之上,他再次环视四周,之后单手一挥,众人立刻向前而去。
硕大一块空地,由此及彼,足有百里之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