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成命人将四周看管起来,就连一旁的倪庚辉,也只得暂时挪个地儿了。
“仲逸兄弟,咱们长话短说:馨儿的家人皆已找到,她也答应为你证明清白:那晚你们什么也没有发生。宛平聂知县已经招供:他是受严士蕃指示,才在你的水中下迷药”。
石成继续道:“此外,我们在民间及军中找了多名人证:仇鸾掠夺百姓财物。与上报假捷报二项已做实”。
“锦衣卫果真名不虚传”。
仲逸长长舒一口起,如释重负道:“仲某何德何能?竟劳石大哥如此牵挂,真是过意不去”。
“仲兄弟言重了,此事不止你我二人,关系朝廷大计,我也是奉命而为”。
石成是个直来直去的人,他不喜欢拖泥带水:“仇四,还有其他人证,皆已被我们锦衣卫的人看护,万无一失”。
“圣上是否有什么新的旨意?”。
此话一出,仲逸立刻后悔不已:在锦衣卫面前揣摩皇帝的意思,这是大忌。
除非,他们自己主动说出来。
“仲兄弟,你我对脾气,按理说,我们不能与人称兄道弟,这也就是私下里,只有你我二人时”。
石成叹道:“这次来就是想告诉你:在旨意下达之前,千万不要轻举妄动,牢中我自会安排,你就放心吧”。
果然,关于皇帝的意思,他一个字都没有提。
大家都是聪明人,况且共事这么多天,有些话,点到为止,多说无益。
“告辞,多保重”。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石成走后,仲逸却疑虑不减。
看来,此事远比想象的复杂。
“你们都听着,仲逸的事儿,朝廷自有公断,若他在这里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这里所有的人……”。
“若仲大人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兄弟跟着一起去”。
石成话未讲完,袁大头立刻上前保证:“请千户大人放心,放心”。
在他看来:那两个给自己银票的神秘男子,是够可怕的,但比起锦衣卫的人------差远了。
袁大头一阵惊慌,却又不由的庆幸起来:“多亏仲逸的提醒,否则,此刻他恐怕就要身首异处了”。
仲老弟,你又救了哥哥一命啊。
“仲大人,你多保重,小的先告辞了”。
临走之时,程默再次转身向仲逸叮嘱道:“小的还会来看你”。
见程默缓缓离去,再看看桌上的酒菜,仲逸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这小子,真没看出来,在翰林院时,他就是一个端茶倒水的杂役,顶多再安排一下自己的行程之类什么时候去朝中,什么时候写什么东西之类”。
仲逸真没想到:平日里极不起眼的程默,竟能出入刑部大牢?
“他真不是找我的,要是找哥哥我,怎么着也会提前说一声”,袁大头向仲逸解释了很多遍:这个程默,他确实不认识。
“那你怎么叫他进来的?”,仲逸不解的望着他。
程默虽是自己的跟班,自然能信的过,但身为牢头的袁大头,却为何毫不阻拦?
难不成是这小子有意放进来的?
“哎呀,我说仲老弟,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人家是托刑部的上差,给我打过招呼”。
袁大头似乎看出了仲逸的疑惑,他急忙上前解释道:‘这个程默,有个亲戚在刑部,品阶还不低呢,人家发话了:有什么事他担着,我能不放进来吗?’。
亲戚?程默在刑部有亲戚?品阶还不低?他怎么从来都没说过?
“哎呀,我说仲老弟,仲大人,你不要疑神疑鬼,人家是来看你,说明足够情义,你可倒好,还琢磨人家是怎么进来的?”。
袁大头自言自语道:‘谁还没几个亲戚呢?俗话说宰相都有三个穷亲戚呢,穷人就不能在衙门有亲戚了?’。
这话说的,没毛病。
程默是仲逸在翰林最忠实的属下,落难之时能来此探望,足见情深义重。
“咱不说这个,有一个好消息”。
袁大头四下望望,而后将脸几乎贴在木柱之上,压低声音道:“昨晚我与那几个兄弟一起喝酒,按照你说的,都散出去了”。
嘿嘿,袁大头一脸坏笑:现在啊,牢里都传开了,若是那个兄弟出了事,他严士蕃或仇鸾必定脱不了干系。
“好,这就是我们要的效果,不过,你得继续造声势,千万不要松懈”。
仲逸也上前道:“此外,你要仔细盯着:看这些狱卒当中,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
“放心,我给你兜的明白的”。
别的不说,袁大头做这种事,还是挺在行的。
“头儿,头儿,快,快,来人了,快到前面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