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小虎要是下手,早就得手了,小杨柳早就察觉肚兜之事,还不是天天将那东西挂在晾衣杆上?有时还挂上三两件,晚上不收,白天才收走,这不是摆明向小虎暗示吗?”。
繆连简直要哭了:‘我怎么就没有小虎的这个福气呢?’。
“说说看,那日在牛棚里找到繆小虎时,有没有特别的发现”,看着繆连醉意上头,仲逸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但这个机会要把握住,否则,他一会倒头就睡了。
“小虎身上没有血渍,没有凶器,衣服干干净净,怎么可能是凶手?打死我都不信”。
此刻,繆连脸上顿时变得不悦起来:“当时听到牛棚有动静,我本能的就唤众人前去,现在想想,真后悔……”。
“你无须后悔,你不去,别人也会发现的,即便不是官府之人,在院子四下看看,也是很正常的”。
此刻,仲逸更加确信自己的推断。
“那后来为何官府给繆小虎定死罪呢?”。
“衙门里的事,谁知道?咱们一个种地的,哪能管得了那么多?”,繆连端起最后一碗酒,一饮而尽:“反正,就是打死我,我也不相信是小虎干的”。
繆连终于将头埋下,看来,确实有些多了。
“兄弟,记得给我说个媳妇,看看这多可怕?说不准我那天想女人想疯了,也没准会杀个人什么的……”。
“一定,一定”,仲逸见繆连已半睡状态,急忙趁机问道:‘当时在现场,又到县衙做过口供的,都有哪些人?’。
“嗯……,有大牙、五叔,还有小苞米”,繆连微微道:‘其中,大牙刚刚成婚,小苞米还单身一个。所以,我要超过他,争取今年娶个女人回家’。
呼呼呼……,繆连在睡梦中,也不忘自己的终生大事。
“大牙,五叔,小苞米”,仲逸细细记着,虽都是些外号,但只需稍加询问,就一定能对号入座。
屋内鼾声起,屋外月正明,靳睿等三人正盘腿而坐,窗外那怕一丝风吹草动,都会令他们警觉。
他们心无杂念,更无断案顾虑,只有一个任务;保护仲逸此次出行的安危。
良久之后,繆连屋内的灯终于熄灭。
仲逸终于可将那条腿收起,不过此刻他睡意全无。
按繆连所说,这个繆小虎极有可能是被屈打成招,做了别人的替罪羔羊。
尤其案发现场,繆小虎身上并无血渍、凶器,加上他平日里那个扒墙根的习惯。
而繆连与繆小虎从小一起长大,他的话似乎更有说服力。
如此破绽百出,博野县知县是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审谳定罪的呢?
莫非?嘉靖帝口中所说的背后操控之手,就与县衙有关?
“这事啊,还得要从繆大柱的婆娘小杨柳说起,这娘们可真不简单啊。那模样,那身段,简直……”。
“哦,你不懂了吧?小杨柳就是繆杨氏,为何?她走姿摇摆,如杨柳,故称小杨柳”。
经过一番东拉西扯后,繆连终于说到正题。
对他来说,这是一个永远都说不完的话题。
小屋中,仲逸斜躺着,那只‘受伤’的小腿平放在木凳之上,俨然一副听故事人的姿态。
以繆连的这张嘴,完全可自说自话,仲逸也没有刻意阻止。
经常断案之人,必知晓一个道理:越是无心之言,往往越能接近事实真相。
至少能发现一丝蛛丝马迹。
“是吗?想不到这繆大柱生前还是个有福之人,我就纳闷了,放着这么好的女人独自在家,自己却在外东奔西跑,这小子是不是脑子缺根弦儿?”,此刻,仲逸俨然一个单身汉的模样。
“谁说不是呢?大伙都这么说,要是换到我,我便天天不出门”。
繆连似乎要过过嘴瘾,竟有一种陶醉的感觉。
好可怕……
“只是便宜了繆小虎这小子,谁让人家与小杨柳是邻居,住的近呢?你说说看,多好的机会啊,翻翻墙就行,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繆连此刻脸上的表情,似乎真想变成繆小虎似的。
“近水楼台先得月”,仲逸趁机补充道。
“对对对,就是这句话,近水楼台先得月”,繆连才舒开的眉眼,突然又收了回来。
“也不对,要说,小虎这小子可窝囊了”。
“窝囊?这事,与窝囊有什么关系?”。
“嗨,这事我都不好意思说了”,繆连一脸怪笑,急忙摆摆手:“丢人哪,难以启牙啊”。
“是‘难以启齿’,繆大哥真幽默”,仲逸笑了。
“其实也不妨,你我都是男人,这繆小虎……”。
呵呵呵,才说半句,繆连又开始笑了。
“繆大哥这是怎么了?原本就是说笑而已,你如此神秘,倒真吊起兄弟我的胃口来,快说,快说”,仲逸决定为他再添把火。
“呵呵,这繆小虎有贼心没贼胆,有那什么近水楼台的机会,但不办实事啊”。
繆连大概笑够了,这才可以言语,只是脸上顿时放出一道异光来。
“扒墙根,这小子扒墙根,嘻嘻”。
“嗨,这有什么稀奇的?方才听你说了半天,这繆小虎还未婚配,对这种事有些好奇,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仲逸继续添油加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