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文予急忙应承一声,心里都要乐开花了。
……
片刻之后,他便带着仲逸来到吴绍然面前。
“见过布政使大人”,仲逸施礼道。
吴绍然细细打量着眼前的这位年轻人,只见他眉清目秀、气度不凡,虽是一身布衣,眉宇间却是一种浓浓的书生之气,举手投足间有一种莫名的距离之感。
阅人无数的吴绍然敏锐的察觉到:这种距离感既来自一种自保的难以靠近,亦是在平静表面下难以察觉内心的远不可及。
显然,一旁的樊文予没有这种境界,甚至他都无法察觉这种距离感。
吴绍然的眼光再次从仲逸身上快速扫过,他的脸上立刻恢复了往日的威严与不苟言笑,只是淡淡的一句:“仲先生不必多礼,听樊知县说这个关门之计是你的主意?”。
仲逸抬头却见眼前这位二品大员面无表情,脸上一副慢慢悠悠的神态,清瘦的脸庞中眼眶稍稍凹下,但一双不大不小的眼睛却格外有神,在二品官服的衬托下,那便是一双随时可以决定别人生死的威严之光,不怒自威的神态那都是最起码的。
仲逸心中暗暗道:“此人绝非常人,怪不的樊文予吓成这样”。
当初在济南府搭救师兄时,他曾见过那二品都督佥事、三品卫司指挥使,还有亲自过招的都督府四品张和。
此刻,我还怕这个从二品的布政使吗?
二人在片刻间打量对方一番,仲逸立刻恢复神态,他上前一步道:“此事牵扯太多的州县,若是按照常理一一搜捕,必定是顾此失彼,如今各都司在沿海重点布防,各通道、关口设重卡,流寇绝不会铤而走险,他们依旧在蛰伏中。故此,我们必须要采取非常手段而为之……”。
樊文予敏感的察觉到吴绍的脸色已完全缓和下来,他不由的再次端起茶碗,丝毫没有打断仲逸的意思。
“好,若果真如先生所言,此举倒确不失为一个良策,看来本官还要对蠡县大加赞赏才是”,吴绍然听完之后,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温和的神色。
樊文予脸上立刻露出笑容,他正欲拜谢,却见仲逸阻止道:“不,布政使大人非但不能奖赏蠡县,还要对蠡县此举严加训斥,更要让这个训斥传到众人耳中”。
吴绍然与樊文予皆对此不解,仲逸却继续道:“此时距离打开城门还有十日,布政使大人回到直隶刚好就是蠡县开城门之时,到时请大人严令其他州县在城内外重新搜查一边,声势越大越好”。
末了,仲逸补充道:“还要在荒野、山谷之中加派人手,此举还要请大人与都司协调,总之十日之后,事无巨细,所到之处要大造声势,不留任何死角”。
樊文予听的一头雾水,他不停的向仲逸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突然,吴绍然猛地站起道:“好,就这么办,本官回去之后立刻部署”。
其实,吴绍然此意自有它的考虑:眼下这搜捕流寇之事朝廷颇为重视,各地衙门对此却一筹莫展,若蠡县真能办成此事便是最好的,作为一省布政使,不管哪个州县有功,只要是在他的管辖之内,他也就有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