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落下,朱由榔独自一人站在城头处,静静的望着城外的清军大营。在一整天不计伤亡的强攻后,清军也是疲惫异常,营寨里隐约可听到时不时的哀嚎声,和军官将校的呵斥声。
回头再看城内,放眼望去,墙角下处处都是伤兵,还有些战死的还没来得及收殓的尸体。
朱由榔背过身去,不忍再看。
脚步声响,负责支援西南角的吴继嗣甲脏发乱,艰难而又缓慢的走上城头,到了朱由榔跟前后,他悲声跪禀道:“臣吴继嗣交令!”
朱由榔见他满身血污,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轻轻托起吴继嗣,他颤声问道:“爱卿,其他的锦衣禁军呢?”
吴继嗣向后一指,泣声道:“活下来的老兄弟们都在这呢!”
朱由榔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虽然早有准备,但还是大吃了一惊。只见十几个浑身浴血的身影步履蹒跚的向他的方向走了过来,离得近了,才看到每个人身上都是伤痕累累,宫变后剩下的一百余锦衣禁军,除了三十多个一直贴身不离的,他万万没想到一场血战下来,竟只存了十几人。
此仗实在惨烈,不仅近卫营死伤惨重,主力焦琏部也则损严重,原本剩余的三千多人马,战后更是只剩不到两千五,巡防营和青壮百姓伤亡都很大。整个梧州城四面城墙可用守卒不到四千,连最重要的西南角缺口处可分到的守卒都不到六百,若非军民百姓一心,人人死战,早就不支。
明军如此,清军作为攻城的一方就更惨了,此仗李成栋光本部老卒就死伤了四百多,各系降军更是战死三千有余,若非其战术得当,无可指责,外加掌军日久,威权深重,军队甚至有哗变之忧。
李成栋如此不惜代价的攻城,拼命的为满清卖命,这是朱由榔所料不及的,一想到白日里的血战,仍旧心有余悸,清军如此势大,下次攻坚战梧州城能不能守住,他已不敢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