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孩儿却答非所问道:“大哥哥,你有姊姊家的东西,你能带我去她家么?”
苏千易见状摇了摇头,道:“小朋友,你乖乖留在这里,一会儿你家大人定会来寻你的。”
他适才好心没好报,被陆靖元气的不轻,这会儿反倒不敢对这孩子伸出援手了,心想万一这孩子的家人就在附近,自己将他领走,再被狗咬吕洞宾,那就不好了。
言毕,苏千易暗叹一口气,继续往前走去,走出十几步,却发现那孩子竟一直跟着他。
他只好再次住下脚步,俯身问道:“小朋友,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那男孩儿笑着答道:“我说了,你身上有姊姊家的东西。”
边说着,他小手指着苏千易腰间的一串钥匙,这串钥匙是老王给他的苏府库房钥匙。
苏千易见了心下恍然,忙问道:“小朋友,你认识这串钥匙?”
那男孩儿说道:“这是老伯伯带着的钥匙,这一把是开铜锁的。”
“老伯伯?”苏千易暗道一声果然,苏府库房的钥匙用的是铜锁,铜比铁质地更软,是以铜锁做工结构比铁锁复杂,防盗性能更好,相应的铜锁的钥匙钥刃也更复杂,极易辨认。
苏千易料想这孩子应该是认识王伯的,当下便又问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儿说道:“我以前叫狗伢儿…不过我婆婆昨天给我取了一个新名字,叫岳云!”
“岳云?”苏千易显然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也不记得苏杨儿家有这么大小的孩子。
努力思索片刻后,才忆起苏府厨下似乎有个叫岳二的厨子,登时想道:“这娃娃想必和那岳二哥有干系,是与不是,我都得把他先送过去才是…”
苏千易不似陆靖元那般阴险狡诈,却是个生性纯良之人,当下他便拉过岳云的手道:“好,我带你去你姊姊家。”
听到二十斤高粱五字,鸠思延与苏千易皆吓了一跳,酒保陪笑道:“官人,二十斤高粱喝得完吗?”陆靖元指着鸠思延道:“这位佛爷是你转世的活祖宗,你祖宗若不尽兴,你又何必给我省钱?”酒保笑道:“是!是!”
过不多时,取来两大只碗,一大坛酒,放在桌上。
陆靖元道:“给爷们斟满了。”酒保依言斟了。这两大碗一斟满,刺鼻酒气扑面而来,苏千易心下更觉惊异,不知他究竟想做甚么,只听他笑道:“大师,你我先来对饮八九碗,倘若这八九碗后,你我倒了,剩下的便让这位苏兄代劳,如何?”
鸠思延见他眼光中隐有讥讽之色,心下不住起疑:“这一大碗少说有半斤,如八九碗下肚,那便是四五斤,非要喝死人不可,莫非他瞧出了什么破绽来?”
陆靖元笑道:“大师,陆某先干为敬了!”
言毕,他端起碗来,呼一口气仰脖喝干,跟着又斟满了一大碗。
苏千易见他竟喝得这般豪爽,不由暗咽了一口唾沫,心想:“原来他姓陆…”
此刻鸠思延惊疑不定,陆靖元如此反常,恐怕事情有变,又见苏千易神情古怪,更着实了心中想法,当下只好说道:“小友海量,老衲断不能及,不如今日便先喝到这里,改日再聚。”
见他要走,陆靖元牢牢抓住他的手腕,道:“大师,这就走了?”
鸠思延面色不变,手掌轻轻一翻竟就脱开了陆靖元的束缚,而后笑道:“陆施主,老衲不胜酒力,是该走了。”
这数息间的功夫两人腕力高下立判,陆靖元神色微变道:“那大师请便吧。”
苏千易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看不出门道来,他只见到这数息间,一抓一放的功夫,陆靖元便任鸠思延扬长而去,在他走后,慌忙说道:“你就这样放他走了!?”
陆靖元反问道:“那你想怎样?”
苏千易着急道:“他是通缉犯,还要害你,你怎么能就这么放过他?”
边说着,他起身作势要追鸠思延,陆靖元见了冷笑道:“连我都未必是他的对手,你追上去是想寻死么?”
“连你都不是对手?”苏千易闻言一怔,他数次遭其毒手,陆靖元的厉害他再清楚不过,可还是忍不住说道:“那些淫僧一定会继续作案害人的,不行,我们得去告官去!”
“告官?”陆靖元摇头道:“此地距县衙有半个时辰脚程,等你找到衙门,再挨完杀威棍,恐怕人家都跑到城外十几里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