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呀,方先生,你怎么总也不朝面儿呀,”白如雪见到方江走进来,风情万种地扭着身子,站起身来,冲方江甩了甩绣花手绢,噘起涂成淡红色的嘴唇,露出一脸嗔怪的样子,“把琼玖堂都给忘了吧,咱们那笔生意,你可不能扔在脖子后边呀。”
“哪里哪里,”方江抱歉似地笑了笑,坐在室内的雕花木椅上,“我最近在乡下,忙着收购古物,我们这些靠着跑腿磨嘴皮赚钱的小生意人,哪敢闲下来呀,最近忙得找不着北呢。”
“方先生,你托我的事,我可把腿都跑细了,”白如雪一挑修得弯弯的细眉,娇声娇气地说:“从警备队,到县党部,我到处舍脸呀,辛苦什么的呢,倒也不说了,就这份为朋友尽心的情谊,方先生,您若能明白些许,也就不枉了。”
屋里一股淡淡的脂粉气,方江刚想习惯性地抽出一支烟来,想了想又忍住了。把烟盒塞回衣袋里。
“小姐不只才德双绝,更兼古道热忱,方某铭记于心。不知道咱们都邀请到了哪些客人?”
“有县党部米书记长,警备队刘副大队长,商会王会长,警察局李警长,还有那个什么……特务站,嘻嘻,就是那个高站长,高麻子。”
方江心里一阵高兴,这个女人,看起来能量真不小,一下子几乎把城里的头头脑脑,都给请到了,他笑呵呵地点点头,“太好了,今后方某的生意,有白小姐的荫蔽,一定能兴旺通达。咱们这样,找个县里最大、最气派的酒楼,就在……顺天德,怎么样?到时候,白小姐可一定得给我撑场子呀。”
“不不,不去酒楼,”白如雪轻轻摇了摇头,“酒席地点么,就设在张府里好了。也还安静。”
方江愣了一下,他马上明白过来,酒席设在张府,这一定是张剥皮的意思。
“在张府?白小姐,能请张爷出面,我自然万分高兴,可打扰府里眷属们的清静,毕竟不好意思,咱们也请张爷移步去顺天德,怎么样?我派黄包车来接……”
“不用了,方先生,张府挺合适的,就这么定了吧。”
方江看着白如雪的神情,沉吟了一下,看样子,这事没得商量。再磨叨,就是蛇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