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太保在一张木凳上坐下来,点起一支烟,陈槿也坐下来,他心里忐忑不安,有很多话想问韦太保,但瞄了一眼他身上的匣枪,又犹豫了,默默地拿起筷子吃饭。韦太保目光如炬,盯着陈槿说:“阿槿,你在给日本人做事?”
“没有啊,”陈槿吓了一跳,赶紧放下筷子,“我是被袁猴子他们抓来带路的,我本来在城里做医生,事变以后,逃了出来,自己采药卖菜,昨天晚上罗胖子、袁猴子他们三个人逼着我……”
“哦,”韦太保点了点头,松了口气,眼神也温和下来,“这样啊,我说呢,你怎么跟汉奸勾搭到一块儿了。那我就放心了,阿槿,还记得小时候吗?你总是满腔爱国之志,哈哈。对了,阿榆还好吗?”
陈槿也放松下来,多年以前两小无猜的情感,又回到了心里。他感慨地说:“国家沦陷,物是人非,让我们都互相猜忌隔膜了……哦,你问阿榆啊,他还是老样子,就喜欢舞枪弄棒,去年的时候,跟一个武馆的教练,撤到重庆去了,后来时局混乱,音讯隔绝,很久没有消息了。”说着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两个人消除了误会,聊得越来越亲热,陈槿这才知道韦太保做过苦力,后来“卖兵”把自己卖进地方军阀的部队里,抗战后,部队溃败了,他拉了几十号人占山为王。
这么说,我是进了匪巢了。门外磨刀的那个土匪,以及韦太保身上背着的匣枪,都让陈槿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不禁想起古代传说里的“水泊梁山”。
吃过了饭,韦太保邀请陈槿跟自己出去“巡山”,他笑道:“你也跟着我尝尝做山贼的滋味。”
“我每天采药,也就跟巡山差不多,”陈槿也笑道:“只是没碰见过你,更不知道你原来就在这山上。”
“可是我看见过你。”
“啊?”
“本来,我想上前叫你的,可又忍住了,你是个文人,讲究清高,我现在这样的身份,怕会连累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