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洛阳城命案

白墨临只道天高听卑,又赐下神奇之力,不停气地跑了一程,慢慢地两腿已觉沉重。回身看时,那黑影早不见了,眼望山口在即,又提气奔过来。

窗外夏蝉聒噪,天摆出了不耐的颜色,异热难堪。心远手中的念珠,在正午钟声响起时,约好了似的散落一地。他把叹息咽在肚里,轻轻阖上了眼。

紧紧地拥在怀里。一如当初,初见之下,只是痴痴地望着面前那一件杰作,瀚海里炼出的琉璃镜台,被弄成盘根错节的千秋树与万年藤,紧紧地交织在一起,流光溢彩,宛如梦幻。

巷子狭窄而幽深,赵扶风穿行其间,只觉得天空都跟着逼仄了。路面铺着灰色的石板,缝隙中露出幼嫩的草芽。极轻极淡的一痕绿,却透出春天的消息!

众人这时才看清她,所谓灯下看美人,只见灯光下她的脸红红的,一双手的十指却纤纤细白,柳眉杏眼,猿臂蜂腰,走起路来袅娜多姿,果然十分十的明媚艳丽。

加上,她腰佩短剑,于妩媚中更露出一股英飒气概,果然是名家子弟风范。那原本暗黑的酒馆似是一霎间也被她的一身红衣照亮了。

走进狭窄的连家巷,两侧的竹木小楼一栋挨一栋地挤着,伸向幽深的尽头。包着青布巾的少女挎着马头竹篮,轻快地从他身边走过,遗下芍药的暗香,柔软的卖花吟唱渐细渐远。胡饼铺里传出诱人的味道,有小孩子巴巴地在铺门守望,被母亲哄着牵走。

你也是真没悟性,这些天怎连门径都没摸到?这敲钟可是大有学问的!首先力度上要有轻重缓急之分,韵律上要有抑扬顿挫之讲。再则手法有逼、扪、敲、击、叩、捶、打、槌、撞等九品,每一品各有说道……

天空纷纷扬扬地开始落雪,他踱到廊下,只见薄薄的雪片在空中飘舞,仿佛满庭飞花,竟让他觉得是春天的盛放,而不是冬天的踟蹰。

只见靠柜台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已经默默无闻地坐了一男一女。那两人的年纪都不大,男的也就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女的更小,只有二十一、二。

那儿灯影昏,看不清两人的具体面目,只见那男的穿了一身蓝,女的却穿了一身红,都是锦缎小袄,这么冷的天气,看起来虽然利索,未免显得薄薄的。

原来此殿虽破,光线却不易射入。过了半晌,他才适应过来,凝神看时,不由大吃一惊。

只见殿内三面都是神像,正座上不供佛菩萨,却尽是泥塑的受难众生,千手万足伸天抓地,各露惨号挣扎之状,形象逼真恐怖,一望惊魂。

大漠孤烟直,玉门关外的戈壁,一望无垠。除了骄阳下几根迎风摇曳的枯草,看不见一点有生命的东西。似乎自鸿蒙之初,一切都是静止不变的!

她杀人,那又如何?心死了,这身躯便不受她控制。她心中的侠念,早在他弃她之时消磨殆尽。不再有仗义行侠的抱负,她自甘成为一个杀手,恨不能斩尽人间所有,与他同归渺渺。

他也够赖的,到这时还想说笑话,可这笑话已说得不是很还原了。那谢志强拍拍他肩膀,意似鼓励,又叹了口气,吩咐店伙给那上官擎天送一份红糖姜水,给他驱驱寒,他要什么吃的,就给他送点儿,在他这里结帐。一时、店内紧张的空气倒被这白墨临的出现打断了。

湿漉漉的头发,用一根琉璃簪子松松地拢在脑后,只剩下柔柔一绺,滑到粉颈边。他伸出手去,轻轻地牵那一绺头发。忽然簪子坠到了地上跌碎了。

谢志强怪笑一声,一闪而退,转眼就发出第二击,还是冲着那少年,那瞎老头又是挥袖一挡,这一击又被他挡开。

白墨临不怒反笑,似乎十分兴奋,一个跟头退后,在空中连翻两圈,然后顿了下,人竟似在半空中停了一秒才落下地。

再度想起当日情景,隔着薄薄春衫是少女的柔软,没有温度,香味淡而纯,像初开的小荷。那一刻,若能将他强壮的心脏换给她,他不会吝惜。他站了良久,一步步走出来,向附近的街坊问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