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白墨临在司徒香香的狂野攻势下,既抓不住碧芒,也封不住碧芒,谢志强的剑气直迫八尺外,令他的护身真气不停翻腾,挡不了直迫内脏的剑气。上官红被剑气所滞,运转不灵。本来,用夺的人,即使进攻无效,而防身自保却毫无困难,高明一分的对手,也无法进攻。可是,上官擎天的眼下不但无法进攻,连自保都十分困难。他的银刀原来十分凶猛霸道,可这时已攻不出任意的招式。
鬼脸崖,崖高数十丈,杂树如盖,阳光照射不下,显得既寒冷又阴森。
头顶上是苍天,下面是缭绕的云雾,稍稍俯视便会眼花目眩,而两旁,并没有可供攀扶的石栏,脚底下,也就只有这条仅比巴掌略粗半寸的铁索而已。
一旦失足,势必会坠入深谷,摔个粉身碎骨。
司徒香香喘了好一会儿的气,才慢慢冷静下来,将重心降至脚心,双臂伸展,努力控制平衡。
这是濒临悬崖的边缘。
“香香快,快抓住我的手!”白墨临大喊!
“上官哥哥…我以为我再见不到你了…”
“啊!!!”
司徒香香惊了,这一声惨叫,像旱雷一般,划破了天地间的宁静。
“香香姑娘!!!”像一柄银针,刺入了他的耳朵,感觉心窝。浑身一阵痉挛。
“香香姑娘!!”
上官红停止了哭泣,忽然微吁一口气,说道:“但愿如此,不过我却觉得希望甚为渺茫,她也太任性了,即使急着要找他,好歹也得和我们姐妹商量,如今一个人儿跑下江湖,真令人担心。”
这曾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元帅,放声痛哭起来,哭得就像是周岁的婴儿一样。
“上官红,我对不起你…”白墨临痛哭流涕,他的声音已嘶哑,喉头已哽咽。
“香香姑娘,你醉了,还是少喝点吧…”白墨临嘴上虽这么说,一直持碗的手,却依旧顿在半空,并没有要去制止她的意思。
话声一顿,上官擎天肃然地问道:“白墨临相公,你可知那位高人姓名,告诉老汉,老汉不为私仇,即为大下武林,宇内苍生,以及西南百姓,日后若有缘遇上那位高人,也得好好叩谢他一番。”
“靖哥哥,你别开玩笑啦,我…我堂堂护国将军,怎么会醉呢…”司徒香香的娇躯,开始左摇右晃,“诶?靖哥哥,好奇怪呀,你,你怎么,怎么一下子变成两个人了嘞,嘻嘻,真好玩儿…”
白墨临没有说话,也没有喝酒,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保持着缄默。
渐渐的,司徒香香忽然感到一阵无法遏制的倦意向她袭来,只觉眼前模糊的灯光,一下子分成了双苗,四苗…
她努力想将眼睛睁开,可眼皮却似乎比铁皮还重,刚张开一线,又很快闭了起来……
司徒香香的一张娇靥上,陡地掠起了一片寒霜,她那双好漂亮的眸子里,杀机旺盛,怒火更是欲喷,一双秀眉,也自高高地挑了起来。
哪知道,这边,谢志强的惨嗥之声方才落下不久,紧接着,远方深处,又划空传来一个阴恻恻的说话声音:“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这般大胆地违抗本庄庄主令谕,无端超越界限,不怕死的尽管过来好啦。”
她终于支持不住,眼睑渐渐阖起,摇晃的脑袋,也很快倒在臂弯里,埋头入睡了…
可是,问题就出现在这儿,要命的是,白墨临素来是禀内的,瞧不出怎么一回事而来?到底这谢志强是谁?到底他的师傅是何方神圣?闯的又是什么祸?主仆怎会失散?白墨临这个人的肚里没有多少墨水,不能怨他写得不清楚,而且从歪歪斜斜,浓浓淡淡的字迹上,可以看出伙儿是手忙脚乱写的,可见他急得了不得,事情定然很凶险,照说不能给上官红知道,可,偏偏司徒香香是认识字的,事情又当着面,想掩饰一下都没法。
“香香姑娘,夜深了,你这些日子操练军队,实在太累了,你确实该好好的睡一觉…”
崖顶上,还好正有一座黑色的碑亭,高有三丈,四周各宽三丈,石柱更是粗可合抱,工程相当浩大。亭中的方型巨牌,高有两丈,碑座是三级方基,全是大青石精工雕成。亭外,有两侧亭廊,设有石凳、石几、石栏,亭前有祭台,一双三人合抱大的石鼎有袅袅轻烟上升。
白墨临摸了摸她那一头流云般的柔发,忽然拦腰抱起司徒香香,将她送回了自己的营帐里。
司徒香香一边不停啜泣,一边哭得稀里哗啦的地带着哭腔苦苦哀求道:“女儿只好用幻想来安慰自己,自欺欺人,幻想着他仍然活在人间,活在女儿的祝福中。事实上,女儿坠崖被救,此中缘故确实费解,但愿女儿的幻想和推断是真的。爹,女儿的希望并未破灭……”
他遣散了女卒,将她轻轻地放在牙床上,很快,替她脱除铠甲与贴身外衣,帮她褪下了鞋袜,再把一床绒被盖在了她的身上。
做完这些,白墨临一动不动地站在床沿看着沉睡的司徒香香,就好像是一个骑士在看着他所守护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