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无欲无求

今天呢,我先跟你讲武学之道,凡人凭血肉之体,仗阳刚之气,善技击擒拿之术,凭借以恃强搏斗,此为武学之下乘,凡效飞禽走兽之技,若猿之能揉,兀鹰之搏,雕之能翔,龙之能跃,虎之能扑等等,能令血气增荣,持之防身,此为武学之中乘,倘明天象地机,四时变幻;如太乙无极,四象五行,八卦九宫,若妙悟神契,洞彻蕴奥化为武学,此乃性命双修,武学之绝乘也,你自幼饱读诗书当能明白其中道理,为师之学是得自你师祖无极道先生,而你师祖又尽得上官擎天老先生之遗学,上官擎天先生之才,汪洋浩博,可称包罗万象,无所不能,诸如天文地理,医药星卜,物理性命等等,其所著称者,如河图,路书,宓义,八卦等学,为师仅得你师祖十之七八,但够你费时十年了,现在教你静坐之法,你不可小视静坐之功,能令血气旺盛,筋骨韧强,实为内功之基础……

那些赶尸的术士们,在每具尸体前,很快点上了线香,焚过钱纸之后,也各自回房安歇去了。

他的语气,至为沉痛,几乎不敢直视向上官红的面靥,即使在重伤昏迷之中,这张美丽不可方物的脸,仍具有强烈的迷惑感染之力。

扬州的繁华冠绝全国,也汇聚了全国相当多的财富,俗话说得好,钱多人作怪,自然地发展出了很多五光十色的玩乐文化,云集了各地的美女,南国佳丽媚,北地胭脂香。

白墨临之所以下手点了司徒香香的穴道,让她暂时昏迷,便是这个原因,上官红的聪明机智,正是与她的美丽一般无二,若容她当面辩驳,一逞口舌之利,说不定便自又会着了她的道儿,是以出此别策。

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间,尽管借着凉棚外积雪的反映,可以隐约地看清里面的情景,但里面的情景,胆小的人是不敢看可是,你要是听那些术士们的对话,才更可怕哩!

白墨临伸手搭住他的手臂,头向下一沉。他身不由己,怪叫着翻过上官擎天的头顶上空,“蓬”的一声,他摔了个手脚朝天,声音之大,地亦为之震动不停,只摔得脊背似要折断,浑身麻木,本能地张开喉咙着急大叫:“救命!救……命”

这个人,就是鼎鼎大名,令人闻风丧胆的谢志强,不过,他生得脸色黑褐,虎目虬须,性情火暴,是个杀人越货的黑道魔星,手中的三棱刺重有二十四斤,似剑非剑,可当剑用,也可作刀使,算是别开生面的重兵刃。进击时锐不可当,两臂有千斤神力。

上官擎天迅速参加抢救,奇快无比,一转眼间,已向火场泼了七八桶水。人家泼水最多,只能拨到一丈左右之远,但他每一桶都飞入火场中心位置。一连七八桶下去,登时冒出白烟,火势大见减弱,又泼了七八桶,他看着火势,可就稍稍放心了。“吁…”他叹了口气!

“五年前,家父接到一封书信,便对白墨临和我说,他有重要事去京师一趟,问有什么事,是何人来的书信,他说不必多问,若他一时回不来,不许我兄妹俩个去找他。又说侯家寨在江湖上有这么点微名实属不易,要我兄妹不要在外招惹是非,少和江湖人来往。我兄妹听了十分奇怪,这不像爹爹平日的口气。”

他的语音略微顿了顿,似乎犹有余悸地低声接着说道:“今宵,当我们起程后不久,经过一处山谷时,我们四个人,竟忽然打了个寒噤之后,一齐失去了知觉,也不知过了多久,又是糊里糊涂地,继续地向前走着。”

那人,突然双手握拳,浑身骨头一阵咯咯作响,他已经像是一锅粥,到了开滚的临界点,随时都会沸腾滚翻过来。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他长叹了一口气,在沸腾的滚粥里加了一瓢冷水,暂时平息下来。

唐山保护着县城的北背,城与西北的武隆山,几乎连在一起,是城外的小山,和城南郊双溪南岸的南屏山,形成城外围的屏障。唐朝所设的唐山、武隆两县,就是以这两座山命名的。

上官擎天这时候,却是穿了一身宽大宝蓝罗衫,周身上下,佩件齐全,宝气万千。他终是不改故态,国字脸上,堆满了笑容,永远显得那么和气,直向着当前二人,深深打了一躬。

白墨临虽然俊脸铁青,星目中杀机隐泛,但他的语气呢,却颇为平和地冷哼了一声道:“我知道:武林中讲究的是力量,现在,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绝代武学!”一顿话锋后,却是又冷笑一声道:“上官擎天,我坐在这儿不动,只要你能攻出完整的一招而不当场跪在这儿,则不但我今宵不杀你,而且,从今之后,你对我的灭门血仇,也一笔勾销!”

“八十二年来,采购粮食的人从他们的庄前经过,岂有不知道的,所以,我想还是主动地进攻好……那样的话,上官擎天更要有恃无恐,布下陷阱,等我们去上当了,即使他们想不到,刘光远也会叫他们如此做的,不信我们等两天看看,他们绝不会来生事的。”

要知道,白墨临已完全参悟并体会出自己的造诣程度,即使不用剑锋,他有绝对的把握,相信自己的能力,足以和上官擎天周旋,至少也可拼个平手。

测字摊只有一张木桌,摆着一个盛字的竹筒,和相当整齐的文房四宝,一只古铜香炉中,插着三枝清香,看来相当雅致。

只见白墨临双手托着一个木制托盘,上面放着盘碗,热气腾腾,远远的就闻到香气扑鼻。

守在公事房门口的两个守卫,一个是值班的捕头,官服佩刀,颇有点威仪。一个穿青衣的汉子,足蹬薄底快靴,收拾的很俐落,但却赤手空拳,不见兵刃,但内行人,稍一留心,就可以看出他腰中围有兵刃,是一把缅铁软刀。

老天爷很不捧场。说是风,就是雨——先来了一阵风,吹得唏哩哗啦,紧接着大雨点子,像是撒豆子似地落下来。

芦笛声悠然飞扬,雄浑的旋律,在天宇下传向四方,令人矍然振奋,意念飞向遥远的巍巍皑皑高峰,平空生出振衣千仞冈的豪情。

上官擎天进得门来,便呵呵的笑道:“司徒香香姑娘,我老龙厨下手艺不瞒你说,是有两下子,不过今天不行,这会儿只能凑合凑合,明天再说。”桌上,摆的是一钵子香米粥,不知道里面掺了什么花料,有一股清香,令人闻了之后,食欲大振作,另外,还有一盘精制的银丝卷,上面撒着红丁绿丝,十分好看。还有就是两碟小菜。

经过刚才的凶狠拼搏,他已发觉自己的进步实足惊人,甚至已到了连他自己都难以置信的程度,更发觉武极乾坤练气术果然奥妙无穷。他仅练了月余,刚打好基础,便可以应用自如……

固然,他往昔练气有成,下过苦功,但总不能登堂入室,臻于炉火纯青境界,始终不能出人头地,只能在江湖一流高手浮沉。

白墨临跟着上官擎天转个弯,走入一个白石铺成的小室中,墙上,有好几个洞穴,但是都用银塞堵住了。

命案就发生在结婚的新居中,新居建筑在扬州城西南一片广大的土地,花树环绕,闹中取静,用心看,可以看出来花树都是整棵的移植而来,房舍也都是新建而成,是彻头彻尾的新居。

白墨临拔开其中之一,但见清泉直喷出来,谢志强在泉下冲洗一阵,满地都是黄水。却看那上官擎天身上毫无黄迹,原来他穿的衣服质料特别,似丝非丝,非常轻软。白墨临浑身湿淋淋的,也万分够狼狈的。

测字的老先生,是个年约半百的人,穿一袭已泛灰色的青袍,头发挽了个道髻,五官倒还生得端正,只是脸色带黄,有点像面带菜色,营养不良,健康不佳,正靠在大竹椅的扶手上假作午寐,可能生意清淡吧,而且呢,隔邻卖解的场子锣鼓喧天,这位先生照样打瞌睡,不受锣鼓声所侵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