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他解成业也是因此事之故,方有机会补广德知县的缺位。
而现在金龙寻回,这就是天上降下来的功劳。
解成业又将帛书细细看了一遍,脸色渐由亢奋转为愤怒,厉叱道:“大胆贼子,抢劫官银,杀人灭口!实在是罪该万死,抄家灭族,就这般死了,也是便宜他们了。”
依照帛书所言,这鬼洞内的十五具跪尸便是当初洗劫贡品的贼子,分别是康乔、雷石、熊炎、任宗元等人。
这些人本是当初玉梨杂技班的人,因陈永寿是个杂技迷,路途上与他们相遇,相邀一同前往京城,他们趁机在半道下药谋害,劫走贡品。
在帛书中也提了,玉梨因不愿与他们同流合污,被他们害死的事情。
解成业看了,将帛书收入袖中,却是冷哼一声:“这群贼子固然是该千刀万剐,陈永寿这厮也是自食恶果,不值得怜悯,圣上令其押送贡品,何等机要秘事,他却因自己一点喜好,邀人同行,如此玩忽职守,实是该死之极。”
身为文官,对于陈永寿这种武将,他自是鄙薄不已,没有半点同情。
柳飞凤已将青铜盒重新合上,上前道:“大人,照这么看来,这些人之死应该是有人在为宁远将军或者玉梨报仇,我们或许可以去查一查这两人是否还有亲眷……。”
“不错!”
解成业赞同的点点头,随即哼声道:“就算这些人该死一万次,也自有朝廷律法审判,旁的人哪有资格杀之?凶手如此肆意妄为,简直是无法无天,不将我大宋王法放在眼中,本官必要将其绳之以法,以儆效尤……。”
解成业话音未落,一道惊呼声传出,只听一名捕快叫道:“解大人,柳捕头,你们快来看这里……。”
声音急促而尖利,透着抑制不住的惊震语气。
解成业,柳飞凤两人忙看了过去,只见石洞左侧站了两名捕快,正举着火把仰头往上看。
在洞壁丈寻高处,出现了一个深深的掌印。
柳飞凤迅及扑了过去,目光盯住那掌印,瞳孔已经在收缩,脸上显现出了前所未有的骇异之色。
那是一个深入洞壁近一尺的掌印,掌印正中心处,却是一方青铜材质铸成的令牌。
看起来就是有人一掌,将青铜令牌按压进了洞壁内。
柳飞凤蓦地脸色一沉,喉咙中一声低喝,一刀挥斩而出,落到了洞壁上。
“当”的一声金铁交鸣,鬼洞内回音剧响,钢刀与洞壁撞击在一起,激溅出一道璀璨的火花,随即一股巨大的反震力道将柳飞凤身形推得踉跄倒退。
柳飞凤脸色愈发难看,连呼吸都似已凝顿了。
这洞壁都是坚硬的岩石,质地之坚韧不逊色于金铁,他全力一击劈斩在上面也就留下一道浅浅的刀痕,可现在却有人一掌击在其上,直接深入一尺,将一块青铜令牌压入其内。
若这人就是凶手的话,那该是何等不可思议的高手?
柳飞凤手按刀柄,一张白白胖胖的脸庞上满是冷肃,大步朝着祭桌前的十几具跪尸行去。
噼啪!
才走出数步,忽的踩在一块晃动的石板上,鲜血合着泥水溅在靴面与裤腿上,令他不由得眉头一皱。
旋即柳飞凤目光一顿,凝注在脚下的石板上,却是发现上面镂刻着四行字。
柳飞凤俯下身子,伸手扫开石板上的淤泥杂物,盯住那四行字,念出声来:“冰冰凉凉血,疏疏密密风,谁共涉流水,依仗石桥东——这是什么意思?”
他眼中浮现出思忖之色。
“柳捕头,关于这四句话,其实是跟鬼洞的传闻一起出现的,都是两年前的事……。”一名高瘦捕快说道。
“嗯?你知道?”
柳飞凤回头瞧去。
高瘦捕快点头道:“有传言说这四句话也是玉梨师父的鬼魂留下来的,其中牵涉到了一个宝藏的秘密,只要能破解这四句话,就能找到宝藏所在。”
“宝藏?”
柳飞凤挑了挑眉,暗想着难道这十几人的死跟那所谓的宝藏有关联?
他吸了口气,起身走到祭桌上,审视着一地跪尸。
细数之下,死者共有十五人,其中三名女子,每人身上都带有不少的创伤,衣襟染血,伤口长而狭,深可见骨。
以柳飞凤的眼力,自然辨识得出这乃是剑伤。
柳飞凤随口问道:“搞清楚死者身份了吗?”
知县解成业摇了摇头,一众官差亦是面面相觑,过得片刻,方有一名差役犹犹豫豫道:“柳捕头,中间那个女人好像是彩云天的台柱子康乔姑娘,小的曾经瞧过她的演出,只是也不十分确定。”
柳飞凤诧异道:“彩云天?”
“也是一个杂技班子。”那差役赶紧回道。
柳飞凤看向中间的女子,其人约莫二十七、八岁,眼下面容僵硬青紫,眉眼处一道狭长的剑痕划开,皮肉绽裂,显得狰狞而可怖。
但依稀也能辨出她活着时应也有几分风情,无怪乎那差役记不住其他人,却还能对她有几分印象。
这女子跪尸也是正对着祭桌,待得柳飞凤走到近前,才发现祭桌下阴影处似乎隐藏着什么物事。
柳飞凤伸手一探,拉下来一张黑布,随即显露出了一个接近两尺,四四方方的青铜盒子。
他将青铜盒子往外拉,只觉得颇为沉重,怕不是有将近百斤,立时手腕一振猛地发力,将其托举了出来,搁置在空地上。
“竟然还有个青铜盒子?里面藏了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