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
一直到那轮红日消失天际,白河要等那封国书始终没有出现。
期间,他曾让橘右京回去问天武是否愿降,结果被天武赶了出来。又去问宫本武藏,是否愿意助大周一臂之力,宫本武藏只是默默摇头,一言不发。
那没办法了……
“出魔动炮吧。”白河叹息了一声。
“真的要走到这一步吗?会不会太残忍了?”小七问了一句。
魔动炮,她也有份参与制造的,所以它的威力,她是最清楚不过。
说实话,魔动炮一出,整个世界的格局将会瞬间改写。
因为那威力……
说是“开天辟地”也毫不为过啊!
白河默默道:“我给过他们机会,只是他们自己不珍惜。宫本武藏虽然很好,我也很想让他为大周效力,但是可惜,他做了一个最不明智的选择。”
“那东京城内无数百姓呢?”
“他们也很无辜,但是……总需要有人来扮演恶人的角色,不是吗?”白河道。
小七无言以对。
是的,这个世界,的确是需要一些“恶人”。
站在大周人的角度来看,将来征战世界,当然是正义无敌的仁义之师,但是在彼方看来,大周又何尝不是穷凶极恶、穷兵黩武之徒?
如今的白河同样如此。
可以说,从他被圣后封为极品尚书,开创了大周修真时代的那一天起,他就注定要做这个恶人。别看他如今在国内人人称赞,可是在国外,比如高丽,比如新罗,比如百济,更甚至眼前的东瀛,“白河”两个字能治多少小儿夜啼?
可是……
如果有得选的话,小七真不愿意这个人是白河。
阿猫也好阿狗也好,张三也好,李四也好,总之不希望是白河。
因为……
只要魔动炮一出,白河瞬间就会变成不折不扣的刽子手、屠夫!
然而白河却不理会,他只是默默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空间袋,往地上一倒就倒出几个魔动炮的组件来,然后默默开始组装。
魔动炮很快组装完毕,然后一座红衣大炮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银亮色的外壳,粗长的炮身,足有三米多长,二人合抱般粗,底下是精铁铸造的基座,重达千斤,整个造型很有一种“古代”红衣大炮的样子,并无多少出奇之处。
要说真有出奇的地方,估计就在于这魔动炮并没有引线,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巴掌大小的装置,上面镶嵌着五颜六色的宝石,与古朴的炮身一比,显得有几分突出。
“这就是魔动炮?”这魔动炮众人听得多了,但是见还是头一次,纷纷围了过来。
白河默默又拿出一个空间袋,里面装着很多灰、白两色的灵石,其中储藏的,全是大诗仙李白辛苦凝练来的阴、阳真元。
然后白河就抓起这些灵石大把大把的往魔动炮里面塞,一边塞一边道:“人类需要发展,世界也需要进步……而战争,就是最好的动力。
“大周人想要统一天下,但是反过来看世界列强,他们何尝又不是对大周虎视眈眈?比如突厥,比如吐蕃,比如西夷欧盟,就连高丽、东瀛这等弹丸之地,也日夜想着咬中原一块肉,吸中原一口血!”
“我生为中国人,岂能坐视祖国任人欺辱?!
“可是……
圣后再强,神雷再无敌,终究是人力有时而穷,若是举世伐周,久守必失的道理人人都懂,其后果不言而喻……
所以了……
我们需要震慑!
我们需要一股令整个世界都为之震慑的力量,一股令整个世界都为之仰望的力量!
只有如此……
他们才会真正的服了,他们才会真正的害怕、甚至畏惧!
而这样的力量,圣后固然是其中之一,但是只凭她一人之力还不够。还不够震慑,不够劲爆,不够惊人……
所以,我就制造了魔动炮。
而如今,
我就要让整个世界都在我大周脚下颤抖!”
说完的时候,“弹药”也装填完了,然后白河便启动船上的阵法,让天吴号飞了起来,同时默默调整炮口,对准东京城。
过了一会,也不知道他究竟做了什么,魔动炮的炮口就突然亮了起来,同时散发出一股毁灭般的气息。
那光芒……
如同太阳一般,直射得众人眼睛生疼。
大神探等人仗着修为高深,才勉强看得见魔动炮的轮廓。可是随着光芒越加强烈起来,他们的眼睛还是慢慢眯了起来。
当光芒到达最亮的时候,白河忽然笑了笑:“你说我为什么要选择向东瀛?呵呵,就只能怪他们是东瀛吧!再见了……东京!”
然后下一瞬间……
只见一道灰白相间的光柱自魔动炮的炮口射出,那反冲力之强,哪怕开启了“反重力”铭文阵的天吴号也为之猛烈一震!
那光柱才出炮口时,仅仅只有拳头般大,可是当它到了天吴号千米以外时,就突然剧增到十丈之粗,当接近东京港口的那一瞬间,更是暴涨到上千米不止!
这压根就不是光柱!
而是一片光幕!
当修真的能量,与来自异世的亚特兰蒂斯黑科技发生碰撞,绽放出所有人都难以想象的绚丽火花。
阴、阳属性的两股真元,它们同出一源,却又截然相反,它们一经射出,就不断碰撞,同时又不断湮灭,而在这个过程中,却又生出了一股全新的能量。
这股能量不属五行,也不分一样,圣后称之为“混沌”。
混沌之力的,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只见大到夸张的能量光幕斜斜地射进了东京下方的海面,那一瞬间……
山崩!
海啸!
地震!
陆沉!
任何靠近这能量光束的东西全都化作虚无,只留下了它冲击而过的一大片气化烟雾。
一炮过后……
东京,就这样消失了。
这么大的声势,终究还是惊动了这位东瀛剑圣,随行的还有他坐下四位弟子——橘右京、露娜、不知火和条野吉川富。
天武更加没想到,宫本武藏居然不声不响的把两个天使给斩了。只是不知道,他是只斩了他们的肉身,还是直接来个形神俱灭?
管他呢……
临阵脱逃,死不足惜!
看着两个头颅,天武“呸”的吐了一口浓痰,然后向宫本武藏求救:“但求剑圣阁下救我!救救东瀛!救救子民!”
说得声泪俱下,浑然忘记了当初是谁怒斥他“卖国求荣”、“吃里扒外”,还命他自困富士山中“忏悔”。
宫本武藏默默看了他一眼,又默默点头,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我去找他谈谈。”然后就带着众弟子上了天吴号。
对于宫本武藏的到来,白河的心情是复杂的,有一种“你终于来了”同时又有一种“你为什么要来”的纠结。
说实话……
如果可以的话,白河真的不愿意跟宫本武藏敌对。
或许是因为他太像李白——我指的是某种“气质”之类的东西,他有他的“道”,有某一些哪怕是死也要贯彻到底的原则,就连李白也对他赞不绝口。这样的人,哪怕是敌人,也实在让人恨不起来。
然而如今……
他终究是来了。
不过也好,来了就接着吧,总好过提心吊胆的干等。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白河在天吴号上接见了宫本武藏。
二人相见,心中都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当初在平壤,宫本武藏“诚邀”白河来东瀛做客,白河死不肯来。而如今,人家却自己跑过来了,还带着强兵和战舰。这种变化,实在微妙得很。
“当日一别,已有年许不见,先生别来无恙?”白河当先用一句废话打了个招呼。
“有劳白君关心。”宫本武藏道。
“先生此来,莫非是……”白河又道。
“正是。”宫本武藏点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测。
果然……
白河叹息了一声,劝道:“当日先生肯如约归国,劝说天皇归顺大周,足见先生乃是识大体之人。那先生应该明白,卧榻之畔,岂容他人鼾睡?如今大周国力日盛,圣后雄心万丈,天下归一,乃大势所趋。东瀛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新罗百济就是最好的证明。先生又何必要螳臂当车,逆天行事?”
“故土难离,宫本生于斯长于斯,东瀛再小,终究是生养我之地,今国家有难,宫本自当挺身而出。”宫本武藏道。
“以先生之姿,早已超凡脱俗,又何苦为执着于凡尘俗世的羁绊而不放?倒不如一心追求大道,以先生之能,天下之大皆可取得,世界这么大,多出去走走,必能对剑道有所增益。如此岂不过蜗居东瀛,坐井观天?”白河问。
“既生于凡尘,试问又如何超凡脱俗?若独善其身,则非宫本之道。”
白河渐生不耐。
他如此这般的又劝了几句,但都是被宫本武藏不动声色的顶了回头,终于忍不住了,一瞪眼便怒道:“宫本武藏,我敬重你为人,所以才跟你说这么多,谁料你这家伙油盐不进,简直愚不可及!现在我就问你最后一句,你是非要跟我作对吗?!”
“非吾所愿,但不得不为,望白君见谅。”宫本武藏眼观鼻,鼻观心。
“代价你可清楚?”
“唯一死尔。”
“不后悔?”
“为国死战,不悔。”
“愚忠!”
“谢君赞美。”
谈崩了……
这让白河很无奈。
说真的,他看好宫本武藏。
他相当看好这个剑圣。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不愿意走到这一步。毕竟,这可是连李白也十分看好的杰出剑客啊!若能将其收服,假以时日,他未尝不能成为另一个李白。
到那时,圣后左有李白,右有宫本,定能大杀四方,西夷人什么的……统统死啦死啦地,那多好!
只可惜……
只可惜啊!
看着眼前的宫本武藏,白河长叹一声。
这时宫本武藏顿了一顿又道:“白君此行目的,宫本早已知晓。今将西夷天使项上人头奉上,望君笑纳。劣徒不知火擅闯船厂,刺伤长乐公主,罪无可恕,故而一并交由白君处置。”
说着将手上的两个人头丢了过来,并对旁边的不知火喝了一声:“孽徒!还不过来伏法!”
师尊有令,不知火乖乖的走了过来,然后“啪”的一声跪倒在小七面前,低头道:“火舞不识公主凤驾以致误伤公主凤体,请公主责罚!”
小七顿时惊呼了一声:“是她!白河,那天带头闯入船厂的就是她!”
对于不知火,白河曾经在泗沘城有过一面之缘,只是那时离得远,看的不甚清晰,如今近距离一看,果然是个尤物。
面容精致,胸前巨大,堪称波涛汹涌,我见犹怜……
白河看了一眼,命人将她押下去,便不再理会。然后再看那两个人头,方口阔鼻,五官轮廓清晰,果然是西方人的面貌特征。至于真假?他为人虽然贱了点,但还不至于这么阴暗到怀疑宫本武藏的人格。
但问题是……
前后迥异的态度,让白河有些费解,他看向宫本武藏:“你这是几个意思?”
“如君所见。”宫本武藏默默道。
这算是变相的让步了。
至于第三个条件,他不说,白河明知他不会答应,于是也懒得问了。
宫本武藏又道:“东瀛小国寡民,素来偏安一隅,与世无争,望君念在两国世代交好……”
结果还没说完就被白河冷笑一声打断了:“与世无争?先生,你说这话,你自己也信吗?”
宫本武藏顿时老脸一红。
高丽国土上,被东瀛人杀掉的大周战士尸体还没凉呢,这话的确是连他自己也不信。但不管信与不信,他人就站在那里,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正如白河所说的,这是愚忠。
为了东瀛,他愿意死战到底。某些条件可以妥协,但某些底线,却是不可动摇,这就是宫本武藏!
“我明白了……说到底,你还是要我走。”
“宫本定当目送白君远行。”
“但是你要明白,要我走可以,但下次再来的就不只是我一个人了,而是大周铁蹄。”
“东瀛国运,不劳白君挂心。”
看着一言不发却态度强硬的宫本武藏,白河再次叹息一声。半响,他忽然挥了挥手,然后对小七说了一句:“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