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就是字面意思,随便卖,就算卖给鞑清那边也可以。”看见这些士绅一个个嘴巴能塞进个鸡蛋,沐忠亮笑道,“也就是今说,后大明子民可以合法地持有指定种类的火器,当然在现阶段只能是火绳或者火门铳,任何种类的炮也是不可以的。”
这个决定的下达可以说是沐忠亮力排众议,任国玺就不用说了,连马吉翔和张万祺这样的死党都颇有疑虑,但是沐忠亮只一句话就让他们哑口无言,“谁更怕百姓拥有火器?是准备给百姓分地的大明?还是自恃弓马立国的满清?”
何况这个年头的火器,精准度和射速都不怎么样,没有正规军一样的线列阵型,散兵游勇根本构不成什么威胁。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能买一点给满清,卖给军队是赚钱,卖给民间也是给他们添乱,所谓藏兵于民,如果当年扬州嘉定人手一支火铳,别说什么三屠十日,怕是他们连城门都打不进去。
一圈参观下来,沐忠亮和马吉翔回厂区内的工部办事处喝茶去了,留下一帮子士绅围在一块告示板前,让他们好好思考思考。
“水力钻管镗床,专利特许费每支铳缴银一钱?”海述祖脑袋打起算盘。
“一支枪管按兵部收购价是银一两二钱,刨去铁料成本大概也就一两钱,一张镗床一天可以钻四五支铳,也就一张一天能赚四两银子左右。”
“兵部收购该胜在量大,若是自己装上火绳售卖,一支卖二两都不成问题,买个几十张膛床,再连上制铅弹的高塔,一天岂不能坐收几百两银子?”
不要小看几百两银子,在明代的购买力已经相当于今天人民币几十万了。
“买买买!”海述祖刚下定决心,可他又看见告示的下面一条,“西洋夹板船图纸工艺”。
这就有点纠结了,作为海商,造船和武器都算是本业,这可怎么选择?
除了着眼制造业的海述祖,还有士绅心里开始盘算回去是不是要买几块林地或者矿井,要么买些船搞进出口,制造业大兴,肯定需要源源不断地原材料。
正当众人做着发财美梦时,沐忠亮又回来了。
“诸位,考虑得怎么样?”
“大人,我要买……”“我要织机……”
沐忠亮双手下压,让人群安静下来,清清嗓子,云淡风轻地说了句,“这里有一张支持土改声明书,诸位签下你的大名,就可以用优惠的价格获得专利的特许证,工部将派出匠师为你们提供从建厂到培训工人的一条龙服务。当然了,要是不买也可以,只不过一旦被朝廷发现擅自使用专利技术的,一律封停罚款!”
士绅们早前对新出专利法已经有了一些了解,倒没有什么太大的意见,只是这土改嘛……
屋内顿时鸦雀无声,只有黄家率先跳出来,“我签,最近我家的白糖都快卖到顺天了,我家只要承包点甘蔗地就行,多的田就不用了,种地哪有建工厂赚钱!”
大伙都知道这黄老爷就是沐忠亮的托,他家的地早就被知府衙门收走了,只不过又低价承包了给他,佃户也都分到了口粮田,黄家现在种甘蔗还得花钱雇他们才行。
眼前这些技术确实能挣大钱,但是在他们心里,千百年来土地才是根本,做生意既费神,经营不善还可能会亏,只有收佃户的租子最稳定,就算佃户倾家荡产,他们还可以用高利贷把佃户绑死一辈子,至死方休。
看他们面面相觑就是不说话,沐忠亮冷笑,“看来诸位还是不相信朝廷的决心啊,可以!请随意,今后好自为之便是……”说罢转身就走,甩下一屋子的人。
官员们随他走出门外,沐忠亮跳上战马,拔出腰间佩剑摩挲,感受了一会剑锋的森寒,他冷声道:
“苏诚,宣布各地部队立即开展战备演习,新兵也拉出来溜溜。”
“元知,新任官员选出后,严令即日赴任,按既定章程立即推行土改!”
不见见血,如何叫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