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氏有点惊讶,连忙让丫鬟侍侯着魏国公把朝服换下来,又着人上茶。她心里想着,到底是何事要这般着急来正院呢。
田嬷嬷想了想,悄声说:“夫人,卫姨娘知道被禁足后,就到了二门候着国公爷,还没哭诉呢,就被赶回去了。”
窦氏听罢,眉峰上挑,看来是有大事了,连爱妾都顾不上了。
魏国公换好了衣裳,就到坐到窦氏的身旁,挥退房中的奴婢,“皇上本就子嗣不丰,大皇子那事后,嫔妃也只余小猫三两个。现在唯独就二皇子一人在朝堂上活动,众臣都觉得不太保险。今日早朝时,大伙儿便奏请皇上充盈后宫,以求子嗣。皇上恩准了后,宫里头就有话递出来,说是要在赏樱宴当天相看选妃。”
没想到今年的赏樱宴还有这回事,窦氏看着他的神情,依着这些年对他的了解,就知道定是动了心思了。她沉吟了一下,“老爷可是有什么打算?”
“若是端敏还未议亲,中选后定能得封高位。素敏性子乖巧颜色又好,必定是个能得宠的,若是诞下皇子,何愁我姜家门楣不兴呢。至于丽敏……”魏国公说着说着就高兴起来,可是想到丽敏,不禁有些头疼。
他又不真傻,自家三闺女的性子脾气,一旦进宫就是给别人送菜的,“至于丽敏,就相看些哪家得宠庶子或者有前途的寒门子弟吧。”
窦氏听了他的话,不由庆幸端敏已经定下了人家,不然他肯定会盘算什么馊主意,“老爷,这样想也没错。可是你也知道她们的性子。阿素说是乖巧,实则是一副木头美人的样子,虽是年轻颜色好,一时得宠是有的,但是盛宠不衰就难了,更别说以后的事情了。”看在陈姨娘和阿素这些年一直恭敬得用的份上,她还是该劝劝的。
魏国公一想,事实就是如此。他刚想开口要抱怨一下窦氏没把女儿教好,但也知道,作为嫡母来说,她已经算是很好的一拨了,竟然一时无话。
他虽说在朝堂上平庸,并没有什么建树,只在女色上有些糊涂,但是大事上还是很分得清的。
窦氏看他一副快被说动的样子,就继续道:“与实权朝臣的家中联姻也未尝不可,阿素虽说有些木纳,但规矩上是顶好的,普通人家的嫡长媳都是肯定是使得的。”
魏国公知道这条路是不大走得通了,神色也变得有些沮丧。但他的心里实在是不甘心,“两个姑娘到赏樱宴的事,你要上心一些。衣裳多做几套好的,头面也多打一些合用的。特别是素敏,纵然她针线一绝,别让她再做那么多针线了,哪个男人喜欢这样的女子,叫她多读些诗书。”
窦氏但笑不语。
哪家主母是靠诗词歌赋当家的,贵女于世上立足从来靠的都不是男人的爱宠,正经人家女儿的教养,诗书从来就不是重点。
不过她也知道,魏国公是打算不成,有些难过得以致于口不择言了。
魏国公又说:“至于卫氏那里,她出生卑微,没什么见识,就别让她在这里头裹乱了。夫人让她禁足就禁足吧,也别让丽敏和钊儿去看她了。”他不是不喜欢卫氏,而是和府中的前途相比,所有人都要靠后,包括他自己,这是古代一个合格的勋贵家主的基本想法。
为了妾室和庶出要死要活的毕竟是少数,是奇葩,跟整个社会的三观不合。
而且老夫老妻这么多年了,魏国公自认为了解自己的夫人,出生大家,小事上从不屑于与妾室们计较,一旦计较了,就必然是大事。况且只是禁足而已,不是发卖也不是杖毙,都是小惩大戒。
若是卫姨娘知道在魏国公心里她是个出身卑微,没有见识的蠢妇,定是能沤出一口血来。
魏国公留在正院用过午膳后,便回到前院的书房中。
他闷坐在书案旁,越想越不甘心,便打算到荣华院中找老夫人商量此等大事。可是,他转念一想,此时老夫人正在午憩,定是不能打扰的。
况且老夫人生性喜静,已经不管事多年了,除了嫡长孙,对别的孙子孙女都没有什么偏爱。就算与她商量,也有可能商量不出什么来。
魏国公思来想去,只能暂时把此事放下,安心处理起公务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