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顾平君厉声呵斥道，顾平成这才收敛了些。又数落了顾平成几句这才看向宋诀，满怀歉意道，“今日听闻纪皇叔在沐闲堂招揽幕僚，想着众多文人雅士、虎胆雄才会来，在下这才来凑个热闹，不想三弟口无遮拦冲撞了宋大人，还望宋大人海涵。”

宋诀唇角勾了勾没说话，宽袖中的手却是紧握，沈澜在一侧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慰。

倒是祝青山拱手看向顾平君，含笑收起折扇，“大公子，久仰了。”

“哪里那里。”顾平君回礼，祝青山此人是同纪皇叔一同回得京，短短几月便在京城中有个朝中文曲的雅号，来往间也都是文人名士，他是发自内心的钦佩，不由得感叹了声纪皇叔的识人之量。他虽身处顾家，但历来都不沾染朝政之事，今日前来，真的只是来敲个热闹的。

几人都落了座，听着一楼堂中的高谈阔论，宋诀是一副不耐烦的模样，沈澜身处吏部，向来负责官员升迁一事，只好兴致缺缺地听着。祝青山只摇着折扇不语，顾平君听着堂下人谈辩，很有兴致，“眼下那些人对诗赋之说倒是颇有见解。”顿了顿，疑惑道，“王爷当真以为应以文学治国么？”

祝青山惊异望过去，都说顾家大公子是个只知诗书礼法的读书人，看局势也是这样透彻。

“祝兄且宽心，在下心中无局无政，只是随手一问。”他拱手道，因长相本就宽厚，再加上多年师叔熏染，举手投足都是书生气度。祝青山面上依旧是三分笑意，心中却有些感慨顾相眼拙，有子如此竟会喜爱顾平成那等人！

其实他说得有错，可也不错。

沐闲堂后堂处紧邻着纪王府，雪未化完的青石板小道径直通向一道偏门。偏门是用藤蔓掩着，像是废弃的柴房，端着茶水的小厮叩了叩门听见里面有人应了声才着手推开。

开门那一刹那，屋内争辩声也传了出来，小厮垂首将茶水一一摆上才退出门。沐闲堂真正的名堂，是在那门之后，自初建时起王爷便命人在各州找了能工巧匠，堂内有堂，是为尚闲堂。

“王爷果然大智，以此法使顾相放松警惕。”说话的人是个中年男子，身上着的是与前堂学子一般无人的长衫，打量着牌匾上“尚闲堂”三个大字，禁不住感慨了声。

“穆兄，也就你有如此雅兴还顾着欣赏，何兄与我二人都在奋笔疾书呢？”说着，就看见何籍已经收了笔锋，说话的人急了，“何兄，你且等等我。”

“纸上写的再多又如何，古往今来，纸上谈兵者不在少数可真正能用的治国良策又有多少是从纸上生出来的？”中年男子笑道，这纪王爷从昨日起就将他们晾在了此处，每一张书案上都搁置了足够用的笔墨，说是写下一篇文章，不定题目，亦不限格律，着实奇怪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