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祝家老爹多烦忧

拂尘便成了这相国寺内住持座下唯一弟子,平日里很是不受拘束,她也乐得清闲,若是早知皈依我佛是如此轻快,她便早就来了,只是没了美人调戏有些烦闷。

她入门的第三年,相国寺内来了个外来讲经的老和尚,久慕住持的大名故而摆在门下,顺理成章的成了拂尘的师弟,可实际这个师弟比拂尘大了三四轮年岁不止。

住持老和尚圆寂这年,还没来得及选下一位住持,但这其实都不必多想,自然不会是拂尘。

可拂尘这师弟倒是个固执的主,百般推辞,拂尘最后没办法,把自己乃是女娇娥一事告诉了师弟,师弟惊了惊,串着佛珠的手指着她半晌说不出来话,末了,语无伦次道:“佛门重地佛门重地啊......”

拂尘十八岁出了家,小沙弥和僧众皆以为她是个带发修行的小师叔,这三年中她过得惬意无比。师弟负责布施香火,她只负责睡觉玩乐,偶尔遇上缠人的香客,自己还能去应付一般。

小沙弥和僧众觉得,他们这小师叔,手段不一般,很是不一般。

可拂尘觉得,其实是他们没见过世面罢了。这世上哪个人能比自己纨绔?她还倒真是没见过......

她从记事起,出入赌坊是常事,逛逛花楼更是家常便饭,但其实拂尘一向觉得自己是个有原则的人。赏花饮酒是你情我愿,窃玉盗花也不过是在一个帐子内听听小曲儿,斗鸡走马...倒是货真价实的斗鸡走马...

她娘也不是个读书人,乃是一祸水红颜也,长得是一副好模样,可琴棋书画样样不会,诗书礼仪更是丁点儿不沾。

听大哥说起,她爹和她娘两个人的相遇有些像戏园子里唱得,她娘那时途径一林荫小道被山贼掳去,刚从青州班师回朝的她爹恰巧遇到,一个是风中凌凌一将军,一个是娇花怯怯一娇娘,这一来二去竟是看上眼了。

她爹将她娘当作命根子似的疼着,她娘将她爹当作自己的天似的供着,唯独祝家的这三个孩子,却被当作别人家的孩子似的养着,想起来便带出去溜溜,想不起来便...在府中溜溜...

旁人都说这祝家孩子竟也能成了才,着实是叫人费解。莫要误会,他们口中的这成才了的孩子自然不包括拂尘......

拂尘自小到大,挨过二哥的打,是因着将二哥熬了三个整夜琢磨出的一手求爱诗丢给了花楼的老鸨;也挨过老爹的打,是因着将老爹给娘送的玉坠子打破了;也挨过她娘的打,是因着将她娘的绣了牡丹的肚兜上提了一首诗,可唯独没挨过她大哥的。

她大哥乃是青州女子首选的春闺梦里人,琴棋书画诗书礼法,抚琴吹箫,塌下成文,实实一君子也,拂尘很是羡慕。

但大哥其实有一点不好,便是整日里都面带三分笑,拂尘笑是因为拂尘开心,可她大哥不一样,开心时笑着,不开心时更是要笑着,旁人瞧上去是高深莫测,可在拂尘看来不过是虚伪罢了。但虚伪归虚伪,自家大哥总归是自家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