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着什么?”淑妃冷冷笑一声,她看看端然稳坐的季如笙,又看看脸色难看的太后,眼底的红意更甚,愤然起身道:“姑母!母亲死了,我没有兄弟姐妹,没有同龄好友,只有一个整日忙碌奔波无暇顾及我的父亲,她抢走了父亲对我的疼爱还不算,现在又要来争夺我喜爱的男子吗!”有浅薄的水痕在她的眼中快速聚集,淑妃眨眨眼,没有让那团水痕继续氤氲成型,失落又难过道:“是,皇上一直不喜欢我,我晓得自个儿不讨他的喜欢,也没奢求过他的喜欢。我明知他常来淑华宫是看在父亲和姑母的面子上,明知他此生不会将真心交付于我,可姑母,我宁愿一生这样自欺欺人下去,宁愿皇上再往后宫塞一百个嫔妃,也不愿这个夺走父亲对我的疼爱的人进宫,再和我争夺本就不爱我的夫君!”
淑妃出身的门楣高,打小便习惯俯视别人,平日里她大多高昂着头颅,与人见面也不打招呼,一举一动莫不符合豪门女子的规范礼仪。
这是林桑青第二次见她如此失态,上一次是在中秋宴会上,淑妃喝多了酒,想起了昔日的旧友昭阳,当众冲着方御女大吼大叫。
见淑妃如此失态,把规矩和礼数全部抛之脑后,太后的脸色愈发难看了,“如霜,你坐下,看看你的表现,哪里还有半分豪门贵女的稳重端庄?”
淑妃深吸一口气,固执地站在偌大的宫殿中,再次将自己的意思表述一次,“姑母不用试图说服如霜,无论您说什么,我都不会同意让她进宫。只要我活在世上一日,便绝不允许她成为皇上的妃子!”
心口疼的老毛病好像又犯了,太后捂住前胸,冷冷对殿中的其他嫔妃道:“你们先退下。”
林桑青带头告辞,“是,太后。”
捂着胸口往内殿走,太后对淑妃道:“如霜,你跟哀家进来。”
娇小身躯里散发出绝不妥协的坚持,淑妃拿嫌恶至深的眼神瞥季二小姐一眼,跟着太后进到内殿去了。
走到永宁宫的丹色大门前,林桑青悠悠回身,殿内的陈设与太后如今的年岁相符,端庄中渗透着皇族的富贵之气。季如笙始终端坐在那第五把椅子上,动也不动,她平和目视前方,仿佛入定的佛陀一般,让人根本猜测不透她内心的想法。
不知怎么的,方才消逝的不安又开始蠢蠢欲动,林桑青抬手按住跳动的眉心,只觉得满心都写着“烦躁”两个字。
宁妃在太后跟前没有话语权,从永宁宫出来她便回莳微宫去了,神情恹恹的,不大高兴。也是,她入宫的时间最久,到现在还和皇上维持着君子之交一般淡如水的关系,而季如笙不过进宫几日,居然就已经和皇上有了肌肤之亲。
她能高兴的起来才奇怪呢。
方御女不爱箫白泽,她留在宫里为妃的原因成谜,哪怕箫白泽一天之内封十个妃子,她也不带难过的。从永宁宫出来,她询问林桑青可否想趁早上天光凉快去逛逛御花园,得到林桑青的婉拒后,她自个儿美滋滋溜达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