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白泽淡淡“喔”了一声,从枫栎手中重新取过一条毛巾,他抬手擦拭头发。
枫栎垂手静立在一旁,面色有些许苍白,应该是没有歇息好的缘故,林桑青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对她道:“枫栎,你也累了一天了,先回去歇着吧,这里无需人伺候。”
抬起眼睛,枫栎朝她温婉笑道:“娘娘,奴婢不累的。”
对枫栎回以微笑,林桑青眨眨眼睛,没有再说话。
官船抵达岸边时已是夜晚,天幕像用墨汁洗刷过一般,黑乎乎的,看不到一丝光亮。大雨终于停止,然而今年的气候变化无常,大雨虽然现在停止了,不知过几天会不会再次卷土重来。
萧白泽已经暴露了真实身份,他们的微服私访之旅便跟着宣告结束,接下来便是排场极大的帝王出巡,走到哪里都会有人跪拜恭迎,着实麻烦。
武鸣县分属裕安府,而裕安府又归黔宁郡管,县令是一县之长,知府是一府之长,太守则是一郡一长。皇帝亲临武鸣县,按照规矩,辖地所有的主要官员都要前来恭迎,上至太守下至县令,人人不得缺席。
黔宁郡太守得到消息后特意从几百里外的郡城匆忙赶来,一路马蹄声急,半刻也没休息,总算在箫白泽下船的前一瞬抵达了。来不及整理被风吹乱的头发,也来不及换掉湿漉漉的官服,大步流星走到恭迎的队列最前面,他敛声屏气,静待箫白泽出现。
武鸣县的县令和师爷亦在恭迎的队列之中,官船还没靠岸,他们便已在石跃江边候着了,众人心中充满敬畏与紧张,而他俩心里除了敬畏与紧张之外,更多的是惧怕。
他们不知箫白泽这几日都打听到了什么事情,就算他什么事情都没有打听到,可宸妃娘娘是在武鸣县被劫匪劫走的,据闻皇上近来甚是宠爱宸妃娘娘,那他会不会因此而迁怒于他们?
戚县令与皮师爷很是忐忑不安。
官船在号角声中靠岸,恭迎的官员们忙打起十二分精神,彼此不敢交头接耳。
萧白泽携林桑青从船上下来,神态自若的从两侧跪地相迎的官员身旁经过,步伐平稳而缓慢,待经过戚县令和皮师爷身边时,萧白泽突然驻足停下。
戚县令和皮师爷对视一眼,忙端正态度,谄媚的微笑下是难以抑制的颤抖,“皇、皇上万岁!”
黑漆漆的眸子落在皮师爷身上,箫白泽挑起嘴唇,似笑非笑道:“皮英皮师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