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人爱犯懒,加之外头阴雨连连不宜外出,更是适合窝在宫中睡觉。
傍晚时分,林桑青和衣横躺在美人榻上,用手撑着脑袋小憩。脑海里被倦意塞满,没等她进入睡意昏沉的状态,萧白泽突然推开半掩的殿门,立在门边与她道:“快些收拾收拾。”
她睁开眼睛,糊里糊涂道:“做什么。”
萧白泽抬步进殿,青年俊朗的容颜被阴暗笼罩着,朦朦胧胧看不真切,但他吐出的四个字却清晰无比,“陪朕出宫。”
一个时辰后,天光昏暗阴沉,细雨啄打着枝头的春花,颜色各异的落花堆了满地,上头尽是湿哒哒的泥土。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从皇宫偏门驶出,驾车的车夫伸头向四周打量了几番,见没有可疑的人存在,他扬起马鞭,驱赶着马儿朝东方跑去。
避雨的篷布挡住了绵绵不断的雨点,马车里坐了两个人,一个是满脸懵懂无知的林桑青,另一个是懒懒靠在车窗边,一脸凝重的望着天幕的萧白泽。
赶车的车夫是个老手,骏马在他的驱赶下拉着车快速向前行驶,只稍微有些颠簸,并不会左摇右晃不稳当。当然,这与平阳城路况良好脱不开关系。
棉质的宫裳很容易起褶皱,林桑青换了个坐姿,把坐在屁股底下的裙子整好,见萧白泽还维持着一脸凝重的样子,她咳嗽一声,开腔打破马车里的沉默,“咱们这是去哪儿?”
萧白泽收回凝视窗外的视线,回头向她道:“去武鸣县。”
林桑青顿觉灵台一片清明——哦,原来他这是要去受洪灾侵扰的武鸣县。
只是,箫白泽是乾朝的皇帝啊,赈灾这种事情交给下面的官员去办就好了,他只需坐在皇城中统筹调度,在拨银子的文书上画圈就行,为什么非要亲自前去?
还有,就算箫白泽打算在民众面前营造勤恳为民的好皇帝形象,那他只需自个儿动身去武鸣县便成,何须把她这个深宫妇人也带上?
越想越不对劲,林桑青斜目望着萧白泽,“你去武鸣县作甚要带上我?我不会治水,也不会救人,只是个能吃能喝的累赘,你带魏虞都比带我强啊。”
看着现在这个鬼天气,估摸还有十天半个月看不着太阳,她宁愿在宫中无所事事,也不愿陪着他在外头挨淋……
连日的阴雨带走了好容易聚起来的暖意,马车行驶时拉动周围的风,更是显得寒意森森。打了一个冷颤,萧白泽靠近林桑青,紧紧挨着她坐在一起,借以取暖,“朕还在宫中她们便已想法设法来对付你,若我一朝离开宫廷,到民间去个十天半个月,她们岂非更没有顾虑,更加得寸进尺。等我从武鸣县回来,估摸你已经成了一具尸体。”林桑青身上暖暖的,像个小火炉,他忍不住靠她更近,“所以,朕想着把你也带上,这样她们便无法伤害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