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虞挑唇微笑,那一身风雅的气度重新回到身上,并不因头发纷乱而折少分毫,“不认得。”他亦抬头望天,唇角的笑意持续加深,“不过,能帮阿泽找到他找了九年的人,我的确十分欢喜。”
林桑青抬手掩唇,眯着眼睛笑道:“魏先生待皇上很忠心呢。”
“忠心?”魏虞重复一遍这个词语,停一停,修正道:“不是忠心,是交心。可以这样说,世上再寻不到比他还出色的男儿了。”
眼睛被太阳晃得有些花了,猛地闭眼再睁眼,眼前会浮现一道道黑色的光斑。林桑青收回仰望天空的视线,望着魏虞深深一笑——魏先生真是的,净说些让人误会的话。
这一日过得很快,似乎入宫后的每一日都过得很快,也是,整天待在四四方方的繁光宫中,哪里都不能去,她又是个闲散娘娘,甩手不问宫中事,每一日的时光都是虚度过去的。
虚度光阴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
晚来天色昏暗,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气息,就连打在窗户纸上的风声都比平时大,气温陡然降到极点,冷得人不愿伸手,看样子是要下雪了。
往年的第一场雪全都赶在过年之前下完,以瑞雪兆丰年,图个好兆头。去年的第一场雪姗姗来迟,这都过完年了,才开始有要下雪的意思。
这不是好兆头,民间开始有谣言四起,说今年年头不好,估摸会发生天灾或者人祸。
天色完全黑透后,林桑青伴着呼啸的风声坐在铜镜前,抬手卸去头上的珠钗,她对着铜镜左顾右盼一番,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林大人的女儿今年当真才十七岁吗?怎么,怎么看起来像二十多岁,眉宇间压根没有青涩之感,写满了历经沧桑后的疲惫,有些显老啊……
转念一想,容貌青涩与否与心态有很大关系,温裕那家伙今年都二十一了,看上去还像十七八岁的少年郎,这全仰仗于他有颗幼稚的心脏。因住进林小姐身体里的是她,而她早被生活打磨得一脸沧桑,身体和心灵都是极其衰老的,世人都说相由心生,如今主宰林小姐身体的是她那颗苍老的心脏,是以她看上去才不像是十七岁的女孩子。
嗯,极有道理。
挡风的厚门帘突然被人挑开,梨奈搓着手进来,一脸谨慎的对她道:“娘娘,您最近可别去启明殿了,倘使去了也别提赤金步摇和羊脂玉玉佩,切不能惹皇上生气。”
她对着镜子继续卸耳朵上的明珠耳铛,饶有兴致问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