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瓦瑟尔公爵这才反应过来,道:“您背叛了您的父亲?”
“对,因为他先背叛了国家,或者说,他罔顾君王的职责和先祖的教诲,做出了损害国家利益的决定。”李嫣笑笑,道:“当然,更简单的说,就是我跟我父亲的政治理念不同。”
在唐宋时期,父子因为政见不同而成为政敌的也不少见。当然,这种情况在欧罗巴更常见一点。
杜巴丽夫人抢着开口道:“这不是跟英国一样吗?”
英国现在的统治者汉诺威王朝就是以国王和继承者不合而出名。每一代的君王上位之初都是民众口中备受爱戴的储君,可是等他们登基之后,他们就会声名狼藉,从乔治一世到如今的乔治三世,从无例外。
舒瓦瑟尔公爵盯着李嫣道:“您的父亲背叛了国家?那他还是君王?”
李嫣道:“啊这是一个很严肃的话题。您确定在国王的晚宴上说吗?”
这也是凡尔赛的一条规矩,不得在晚宴上讨论国事。当年的蓬巴杜夫人第一次在大特里亚农宫参加国王的晚宴的时候就抱怨过,在凡尔赛,在国王面前的晚宴,如此重要的场合,贵族们竟然从来不说国事,而是纯粹地说些无聊的新闻八卦!
李嫣的话瞬间就勾起了国王的回忆。
国王道:“啊,没有关系,我的朋友,我也很想听。而且,这不是法兰西的国家事务。只要您不介意,我也很想听一听。”
眼下之意,只要不是法兰西的国事就能够放到晚宴上说。
“哦,如果是您的愿望的话。”李嫣轻快地道,“从我离开故乡,包括我的婚事,以及我认为我父亲背叛了国家,说到底,无非一个词,对外政策。”
听到这个词,舒瓦瑟尔公爵立刻坐直了身体,而国王也竖起了耳朵。
“在这个世界上,政|治|局|势总是瞬息万变的,尤其是当一片土地上拥有三到五个国家的时候,联合谁、拉拢谁、针对谁,跟谁又是死仇,这些永远是对外政策必须时刻注意调整的重要标准。而且它们每时每刻都在变。有的国家,在我的祖父在位的时候强盛无比,也许他到了我父亲登基的时候,就已经国力衰弱,在周围三四个国家的联合之下就只能苟延残喘随时就有可能倾覆,有的国家,当年弱小得不值一提但是现在却已经成了我们的心腹大患。所以,对外政策,或者说,对外策略,也不能一成不变。而在这里面,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如果给敌国送上了大笔的钱财,也许这些钱财就会被对方用来购置武器、军备,转头来攻打自己。”
所以,资敌,在任何一个国家来说,都跟叛国差不多。
虽然这里面的界限,不同的国家有不同的定义,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解读,但是,这不妨碍舒瓦瑟尔公爵和在场的贵族们的理解。
舒瓦瑟尔公爵道:“所以,您讨厌您的父亲,因为他听信了他的宠妾的话,让您和亲,还给您准备了大笔的陪嫁?”
李嫣道:“错。在这方面,其实,我很赞同我父亲的那位宠妾的,虽然她一部分目的只是为了让我不那么好过,或者说,她其实是希望我能够早早地死去,永远地消失在她跟她的儿子的世界里面。”
周围的贵族又是一阵惊呼,杜巴丽夫人惊讶地道:“这样您都不恨这个女人吗?”
李嫣笑看着她,道:“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