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宏表是个实诚人,体格子也健壮,人长得方方正正的,算是卫老夫人看卫三家最顺眼的一个了。
卫老夫人不知道卫宏表这次来,有什么意图,也保不齐他存了非分之想呢?
卫宏表手里拿着一个布袋子,在正厅见了卫老夫人和李氏,毕恭毕敬地给卫老夫人鞠了一礼,“二伯母,阿表给您请安了,几年不见,您老还是那般的精神。”
说罢,也给一旁了李氏行了一个平辈礼,脆生生地叫了一句,“嫂嫂好。”
卫宏表小时候身子骨弱,经常生病,街坊邻居都传言这孩子长不大。还是卫老先生出了钱,将卫三家的小儿子送去了北洋县的云台山寺庙习武,以求强身健体。待到其长到了十二三岁的光景才接了回来。
卫宏表不但身子强健,还修习了一身武艺,寻常的三五个歹人还进不了身。
如今,卫老夫人见到昔年柔柔弱弱的小病秧子,宛然变成如今的健壮成年男子,心里不免想到自己家不成器的儿子,感慨了一番。
同时,卫老夫人也有一丝忌惮。如今家里不见男丁,若是这阿表真的仗着自己是个男人而欺负一家子,她一点折都没有。
“二伯母,我是听街坊们说,宏儒家的小娃娃今儿上了学堂,跟着高兴了半日,这不,在家里拿了点儿文房四宝来,虽说东西简陋些,娃娃不一定瞧得上,但是总归是我们三房家的一点心意,希望二伯母不要嫌弃我们。”
卫宏表这话说的体面,给卫老夫人也留足了面子。卫老夫人呢,自然也不傻,明白这侄儿是捡着不让自己生气的话说着,自己要是再扭捏,就说不过去了。她边这么想着,也就边大大方方接过了卫宏表手里的东西了。
“咱们原是同宗的亲戚,只不过近几年不怎么走动罢了,你母亲身体,可还好着?”
“母亲身子骨硬朗,头年冬天里还敢单穿一条裤子出去遛弯儿呢。”卫宏表可是没扯谎,自己的母亲小时候在庄稼地里泡大的,嫁进了卫家以后,又事事亲力亲为,操持家业,因而身子骨一向硬朗。就连自己的父亲卫家老三去世这样大的事儿,母亲都没有因受打击而倒下。
“我啊,年轻那会儿跟你母亲斗气,这一斗就是几十年,真没成想,临老了,还是你母亲记挂着我,那些当初追着我们后屁股,想讨个差事的,讨个恩赏的,这几年都巴不得离得远远儿的,生怕我们跟着去要钱去讨饭,都关着大门,看着我们一家子女人娃娃的笑话。”卫老夫人见到卫宏表,忍不住想起了卫三夫人,以及这几年家败了收到的冷言相对,感慨起来。
说到最后,也不免转过身去,偷偷用袖口擦擦眼角掉落的泪水来。她一辈子要强,不想在侄子面前服了软。
“二伯母,日子总会好起来的,你看看弟弟的奶娃娃,日子不就多了盼头儿了?”卫宏表在屋里望了一圈,竟也没找到卫文彦那个小娃娃,“您也犯不上因着几年前族长的事儿头疼,咱们本就是宗族里的旁支,自打老族长没了,族长对我们这边儿的人就越发不尊敬了,也不只是对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