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别怨我们,这,这,这本该就是我们的那份儿。”
“呸,你们那份儿早就在给你们的嫁妆里头了,你嫁去木工坊的时候,我是不是和你爹陪了满满五大箱嫁妆!你每次回门儿,我少给过你私房银子吗?”
卫老夫人在心里骂她们一个个都是白眼狼,喂不饱的白眼儿狼。
这让魏来不禁想起每次自己跟着所谓的“兄弟们”泡明星闹绯闻、去澳门赌场的时候,母亲纵使劝诫自己,世人惯会捧高踩低,等你什么都没有的时候,没有人会买你的账。原来真到了这个份儿上,亲戚都会如此,更何况那些酒肉朋友?
“娘,我只是,只是想告诉您一句,大姐,大姐她已经给族长塞了好处,这回银子她是非拿着不可了,您就别再逞强了。”说完,三姑奶奶许是实在脸皮子薄不好意思,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原来,这个卫家的族长,也是个拿回扣好处的人,魏来他但凡要是能说话,绝对要去告他。可是仔细想想,这个时代,还不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自己家里现在没了进账,有多少金银物件还不是坐吃山空。祖母年迈,母亲又是个只顾家里那点事儿,两个姐姐跟自己差不多,还能出去赚钱?哎,自己啥时候能长大啊,指望家里的女人们,这辈子自己是做不回公司的少爷了。
魏来感觉自己被祖母抱着,又回到了李氏的房间里。祖母一屁股坐在床头上,抱着自己开始叹气。
“娘,你这是咋了?大姑小姑又说什么吃心的话,您别往心里去,有卫家族长给咱们撑腰呢。”李氏是个传统的妇人,从小被灌输的思想不免就是三从四德,只是认得几个字,但是一手精妙的女工。这会儿正坐在窗前,映着日光绣一团金边祥云。
“族长?哼,还不是个只认钱的糟老头子!也不记得当初是谁拿着几千两银子给他翻修祠堂了,竟胳膊肘往外拐了。”卫老夫人狠狠地拍了几下床板,魏来觉得自己跟着床板颤动了两下。
“啥?买通了族长?那,那我们岂不是这家定是要跟她们分拆了?”李氏向来单纯,不知道这些猫腻,只觉得她们孤儿寡母,孤立无援的,如今这么点儿银子也没有了,“这可怎么活啊,我还有惠儿和青儿,这可怎么办啊?”说着竟扑簌扑簌落下泪来。
卫老夫人白了一眼李氏,这个媳妇儿除了哭喊到底还会不会做些别的?真是小家子气至极。
“你哭也没用,她们铁了心了要这笔钱,我看我要是不松松口,她们绝不会善罢甘休。”卫老夫人咬咬牙,“总共那些铺子和田地,我们就盘回来这么些银子,换上赌债,再加上被府里那些丫鬟婆子顺走的古董金银,我们剩下的就只有这么两千多两了。我本想着,我们一直供给到兴儿哥十几岁考科举,不成问题,现下这钱也留不得几分了。”
“娘,您真要动这两千两银子?那,那我们娘儿几个吃什么喝什么啊?”李氏哭哭啼啼地擦了擦眼泪,婆娑地看着婆婆。
“我总归还有一些当年的嫁妆囤积下来的私房钱,虽说不多,倒也还能勉强支撑一阵子。”卫老夫人还是有些精明的,索性自己腰包里塞着份儿私房钱,出事以后,本想着留着这笔钱,做自己的棺材本儿,现下看来,也不得不拿出来了。
“那,我这儿也有些陪嫁的。”李氏哭啼啼地站起身,在自己的柜子里翻腾半天,拿出了一个小箱子,把盖子打开摆在卫老夫人的眼前,“娘你看,这些是我娘家母亲在我成亲的时候给我的,还有我镜匣子里头也有,我都给您拿去,我们苦些不要紧,不能饿着我的兴儿,以后我全指望我的兴儿了……”说着说着,李氏又忍不住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