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京城东宫之中,太子薛昭仁正在书房练字。
浓墨在宣纸上晕开,笔锋苍劲有力,挥毫之间,一个锋芒毕露的“唳”字跃然纸上。薛昭仁凝视片刻,伸手将纸揉做一团弃于纸篓,又重新铺纸,写了个圆润的“和”字,这才满意地放下笔。
东宫的掌印太监裴书疾步入屋,在书桌前行礼,轻唤了句:“太子爷。”
“有消息了?”薛昭仁背过手,问。
“没成。”裴书弯腰低眉,道:“公子受伤了。”
薛昭仁皱了皱眉,但很快恢复平静,又问:“那边呢?”
“如您所料,瑞王插手了,只是薛铖跳崖没了踪影,那边没能赶上。”
“嘁。”薛昭仁嗤笑,“老九还是那副样子,做什么事都赶不上时机。”
裴书依旧保持着躬身的姿势,不敢接话。
等笑够了,薛昭仁心情颇好的松了松肩,道:“罢了,我也没指望能一击必杀,薛铖命大,就让他去吧。北魏的使团不出半月也将抵京,镇北将军在这时候出了事确实不大妥当。左右还有瑞王的人,看他造化。”
“是。”
“公子那边,送些上好的药材过去,让他安心养伤。”薛昭仁又吩咐道:“让他切勿操之过急,这一笔帐,有他还的时候。”
“是。”裴书领命,又道:“左相大人到了。”
“请他来书房。”薛昭仁理了理衣袖,从桌案后走出,缓步行至外间。
瑞兽香炉熏着御赐的龙涎香,墙上字画、屋角花瓶,无处不透着华贵与精致。不多时,裴书领着左相孟乾步入书房,而孟乾身后还有一个带着黑纱斗笠的人。
裴书上好茶水便知趣地退出书房、带上门,顺带遣散了附近的下人。书房内,孟乾笑着对薛昭仁行礼,道:“殿下,我把人带来了。”
薛昭仁微微点头,那个头戴黑纱斗笠的人躬身上前摘下斗笠,露出一头微白的发,脸上堆着笑向他行礼:“微臣见过太子殿下。”
“李太医,许久不见,身子骨可还好?”薛昭仁虚扶一把,笑容和煦。
太医令李荣林眼中精光闪烁,脸上的笑容可以称得上是谄媚,忙道:“劳殿下记挂,微臣这副老骨头还能为殿下尽犬马之劳。”
孟乾负手立于一旁,转动着翠玉扳指,与太子一样眉目含笑,成竹在胸。
书房附近一片安静,有风穿树丛,带着仲秋的寒凉慢慢吹遍整个皇城。
溯辞这厢睡得格外踏实,直到阿清端着炖好的鸡汤入屋,鸡汤鲜香的味道争先恐后地钻入鼻尖。只见她鼻尖动了动,瞬间睁开双眼,掀被子、下床套鞋一气呵成,嗖地一下蹿了出去,大叫道:“肉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