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公子。”

……

一夜无眠。

公鸡啼鸣，东方露白，又是新的一日。

柳绵爬了起来，看到桌上的琴，轻轻拨了几下，忍不住坐下唱了起来。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凌雪只教过她这一首曲，她便也只会这么一首《凤求凰》。

那时候他说，这首曲子只能弹给他听，万不可弹给其他男子。

她不解，好奇之下去翻了翻古书，这才知道这首凤求凰的由来。那段令人闻之潸然泪下的故事。

文君夜奔，当垆卖酒，归隐田园。

纵然是卓文君那般姿色娇美，情才惊世的女子，最终却也还是写出了白头吟。

朱弦断，明镜缺，朝露晞，芳时歇，白头吟，伤离别，努力加餐勿念妾，锦水汤汤，与君长诀！

真是可悲啊。是有多么心痛，才能写得这样决然而洒脱。

心境所致，琴声在不知不觉中变得越悲戚起来。

本是男子所创的曲子，由她唱出倒也别有一番风味。千回百转，琴声中少了几丝爱慕，多了几许轻愁，诸般滋味，尽在其中。

“想不到柳姑娘竟还会弹凤求凰这般……求爱的曲子。只是这琴声有点微妙啊。”一个惊讶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从门口响起。

琴声戛然而止。柳绵抬起头，看着门口那个不知何时出现的黑影，默然。

“哎呀，打扰了姑娘的雅兴，实在抱歉，凌兄让我叫你去前厅用早膳，我循着这琴声而来，觉得很是有趣，一个没忍住就……”

“……公子稍等，我这就随你去。”连忙打断那个聒噪的声音，柳绵轻咳一声，简单整理了下衣衫，起身开门。

靠在柱子上那个一脸欠揍，摇着扇子的锦衣公子不是江折竹又是谁？

“江公子，走吧。”

“好好的一曲凤求凰，愣是让你给弹成了哀乐啊。方才想什么呢，小柳绵？”江折竹弯下腰，笑眯眯的拿扇柄敲了敲她的头，那双眼睛笑成了两弯弦月。